牵车的还是那四匹黑骏马,而车舆则换成了朴实无华的样式,内里软垫綉被一应俱全,即使路再难走,乘车人也丝毫不觉颠簸。马车一路缓行,只需掀开车帘,沿途风光便可尽收眼底。望着与天相接、宽阔而平静的湖面,宁悦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惬意。她再也不必任人摆布了!从今往后,生活虽不能尽如人意,但至少也是无拘无束的。想到这里,她的双眼变得明亮起来,嘴角也浮现出了会心的微笑。
“咕咕,你快瞧,外头的景色多好看啊!”宁悦快活地说道。咕咕拍了拍翅膀,像是在应和她的欢乐。
“天不算太冷,要出来坐会儿吗?”战龙把遮帘挂起,悠然问道。
宁悦点了点头,便坐到了驭位的另一端。
见战龙轻握缰绳,随带头的黑马引领车马前行,一派闲适的样子,宁悦但觉疑惑,于是问道:“这马怎知笑颜妹妹身在何处?”
战龙轻笑着回道:“它不知。”
宁悦听后更是不解,便继续问道:“那么现在是要去往何处?”
战龙转头看向宁悦,笑意更深。“青峰山。”
想起战龙说过要接沈一刀回宅邸过年,宁悦心领神会地回以一笑。奇怪的是到了青峰山后,战龙并无意停歇,更别说是上山了,而马车也仅仅在山下绕行了一周便就改道了。
就在宁悦寻思之际,战龙唤她帮忙拿来一个放在车舆里的小漆木箱。见宁悦似有所问,战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接着便把箱子打开了。只见箱子里放着上百卷丝线,按颜色深浅整整齐齐地堆放着,如同五彩斑斓的画卷,美得让人屏息。在众多颜色珍稀的丝线中,尤以一金一银的丝线最为难得。宁悦目不转睛地看着被单独放在铺有丝绸的小格子里几卷金线和银线,心中激动不已。
“过来。”战龙随手拿起其中一卷金线,取出约三臂长的丝线,把线的一头绑在了应声飞来的咕咕的一只爪上,另一头则绑在了领头的黑马马套上。“看,好玩吗?”
宁悦本在为那数尺金线惋惜不已,却见咕咕带着金线向空中飞去,而黑马则像是被它拉着似的紧紧地跟在它的影后,不禁失声笑了起来。一鸟一马竟能这般配合无间,着实有趣。
见宁悦如此高兴,战龙也跟着笑了。“甚好,这鸟虽笨,亦不枉我栽培多时。”
听到战龙为送她一程煞费苦心,宁悦当即热泪盈眶,再也笑不出声来了。
自从换由咕咕引路后,黑马为追赶其飞速,也迈开四蹄拉着车舆狂奔起来。不消两日,马车便已行至了笑颜曾提起过的那座荒山。
此时已接近开春,就连深山老林里的冰霜也开始融化了,光秃秃的树枝上不时滴落几颗冰冷的水珠,打在咕咕的身上,让它变得迟疑起来。泥泞的小路湿滑难行,致使马匹也不得不放慢脚步。越往树林深处行进,咕咕飞得越发犹豫,才飞了几下便又跳到马头上去,楞了一会儿,又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怕是许久没回来过,认不得路了……望着慌慌张张飞着跳着却遍寻未果的咕咕,宁悦心生不忍。“赶了大半天的路,想必它们也累了,不如先停下来歇会?”宁悦低声向沉着脸盯着咕咕的战龙请求道。
“你若是不着急……也好。”说完,战龙勒住马,轻身跳到树上,仔细地环顾起四周来。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咕咕一动不动地伏在马背上,四匹黑马也不再喘粗气,一时间,偌大的树林里只剩风声和树枝的摩擦声。宁悦闭目倚坐在驭位上,沉浸于这片令人安心的宁静之中。就在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巨响,人的叫喊声、野兽的咆哮声以及兵器的碰撞声混杂在一起,使闻者为之心寒。
“出什么事了?”宁悦惊慌失措地望向坐在树上的战龙。
“无事。”战龙气定神闲地笑着回道。
听着响声越来越近,宁悦不免害怕起来。“大当家,我们……”
“多亏他这么一闹,事情总算解决了。”战龙纵身一跃,飘然落在宁悦身旁,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别怕,带路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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