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而无卫

    
    听罢大夫之言，云醉也愣了一愣。
    “这药不会使人立刻流产的？”
    这么神奇，一点都不直接，还是委婉流产？
    她偏头去看沈庭迟，沈庭迟却也是一脸茫然。他摇摇头，表示也不清楚。
    大夫捋了捋胡子，认真点头。“这药名为断底流，按理来说，嗨呀，主要是大户人家里边儿用来给人打胎的。
    按理来说，大宅里边儿给丫鬟或者啥的打胎处罚，一时之间也不愿意看这个污了眼睛。一般都是一个时辰之后发作。至于为什么会提前发作，老夫却也不知道了。不过总之，姨娘险些滑胎，就是这碗汤的缘故无疑了。”
    云醉边听边点了点头，这倒是真是种歹毒的法子。
    给人灌了药，还却不能一时半会儿内立马经历了那痛苦。却要守着时辰，担惊受怕直至事儿发。
    “如此就先谢过大夫了。”，云醉道。
    大夫一摆手，“那就先给少爷奶奶告退了。还得写几张药方，立马儿去药铺子里抓药来。”
    沈庭迟点点头。
    大夫便离开了。
    两人刚一离开房间，却就撞见云络音了。
    云醉顿了顿步子，“音姐儿怎么不去伴着那些奶奶姑娘们？”
    云络音摊手，“小西这话儿问得好，今儿日子算是撞上了，没准儿就是那徐家小姐不真适合我家大哥。个个都是逢人当面儿的戏精儿，这一离开就暗悄悄的编排着。”
    “我实在是看不过去，憋着气儿同她们讲话儿，眼下那徐家奶奶也算是有眼色，道了歉要先回去，说是改日来拜访呢。”
    这“看当”算是两家之间订婚之间很正式的一道礼。
    虽说徐瑛母亲这样说有些欠了妥当，不过眼下吴氏和云大伯还不知如何。也并非好时机。
    不过云醉却也不会像云络音那般想缘分不缘分的事儿。
    她只笑笑不做评价。沈庭迟看了云醉一眼，也就道一句他要过去男厅那边了。
    沈庭迟一走，云醉就把那汤的事儿告诉了她。
    云络音稍一惊疑过后，就赶紧拉着云醉去往那边儿找吴氏和云习了。
    两人赶到时，云络音拽着云醉，自然是没有从正门儿进去。反倒是站到了关起的后窗处。
    云醉：……
    等等，她们现在？这种感觉……也太鬼鬼祟祟了吧。
    云络音看出云醉的疑惑，她低声解释了几句。
    如今云习显然是怒极状态，如今这会儿她们在这处，没听见屋内有多大的动静。可见父亲还是留了几分理智。
    她们若冒失闯入，不定适得其反。
    可云醉觉得并非如此，她有感觉，因着云爹的关系，这位大伯对她保有几分宽容慈祥的态度。
    起初她也并未觉得，可每同他一碰面，那目光除却初次同云爹来时感觉到的阴沉打量，已经逐渐有所转变，甚至可以说是温和了许多。
    她的意思并非是借着这几分宽容就为所欲为得意忘形。
    而是她推测，吴氏虽然或许真的不看好青姨娘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
    但也绝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在今日的场合这样做。吴氏让大哥同徐家结姻亲，怕也是有了稳固地位这份心思，又何必多此一举来干这见不得光的勾当。
    如若她和云络音进去解释清楚，让云大伯着手调查，也并非一定查不出结果。
    可云络音这时，却相当坚持。
    云醉扶额，行了她输了。
    两人也就待在原地仔细听起里边儿的动静来。
    屋内气氛很是压抑，过来了这好一会儿了，也不知这两人说了些什么。
    云习坐在椅子上，虽然仍旧气怒，胸口起伏，但还保留着几分理性。
    吴氏眼睛红红的。同他竭斯底过后，也逐渐冷静起来。咬紧了一口银牙。
    冷笑恨道：“你真的认为那个贱人有让我在今日动手坏名声儿的资本？”
    “她陷害设计我这个主夫人，胆子倒是大得很，我要弄死她一个妾那也不是需要遮掩的事儿。”
    云习一听，立时阴沉抬头看向她，像是没料到吴氏会以这种口气同他说话。
    “你给我闭嘴！”
    “青娘那汤，这宴席，可都是你安排办的！”
    云习一字一顿开口。
    吴氏这时也已经明白，恐怕云习当年娶她，也是看上了她的家世，如今没了屏障，早也就随心所欲了。
    亏她在这老宅子里这么多年，给他各种出主意，各种忙活儿。
    云醉也在外面儿听得一怔，云大伯这话实在是有些那话本子里宠妾冷妻的状态。
    她虽然不喜欢吴氏，可是为什么就因为这宴会是吴氏一手办的，就是她下的手呢。
    云络音也皱紧了眉，拉着脸摇了摇头。
    吴氏没有回答，片刻之后云习也发觉了这话的不妥。
    他狠力拍下茶杯，“你别以为这事情我会不去查，就算不是你做得，也定然同你脱不了关系！那上次青娘被掳一事你怎么解释？”
    吴氏脑袋滞了几秒，反应过来云习说了什么后，她脸色刷地一白，随即有些慌张，可仍是强自保持着冷静。
    “妾身听不懂老爷在说什么，老爷是铁了心要冤枉我，把什么事儿都往妾身身上压，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着说着，情绪稍加酝酿。吴氏就流下了眼泪。
    外表端的很是冷静，可是心里却是心虚的。
    她趴到桌上呜呜哭了起来，透过衣袍罅隙看云习脸色。
    云习却不为所动，冷怒地看着吴氏。
    “青娘受了多重的伤，她不说不代表我就不知道，她那时已经有了身孕。可她不说，你定然是不知道的，鲜血淋漓的。吴清，你说，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他言辞之间冷静得让人害怕，吴氏哭声一顿。
    云醉和云络音呼吸也有一瞬间的停顿。
    原来青姨娘那次被掳，真的跟吴氏有关。
    云醉吸了口气，但那伤得很重，是怎么回事儿？
    云络音也惊讶了，她是知道这事的，却并不知道青姨娘除手上有些许伤痕还有别的伤。
    说起来，那会儿找到她时，似乎脸色苍白疲惫得过分。
    “后背的疤痕还留着呢，条条鞭痕深破皮肉。吴清，你不若去看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青娘并没有想同你争，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
    云习说话的语速很慢，却清晰而有力。
    他这样冷静的话语，对吴氏而言却远远比他暴怒骂她让人上火得多。
    凭什么？
    可青姨娘凭什么？
    吴氏坐直了身子，擦了擦泪。“就算是我骗她出去的又怎么样？可她那伤，也想说是我弄得么？我看，不是她的老情人凌虐的吧？
    “老爷您也可别忘了，青娘的出身是什么，老爷子当初不知道，妾身却也一点不清楚么？”
    云醉和云络音听到这话俱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