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说:“让财务计算一下,如果我们现在开始一年内,没有收入,西施可以支撑多久?”
郭进和张探来到一个老式花园小区。这小区的楼最高只有8层。在这拥挤的城市中,楼与楼的间隔如此宽敞,实属不易。没有泳池,没有长廊,没有人工精心修饰的花园,只有道路两旁栽种着的矮树。
“这在二十年前,要算豪宅吧?”郭进问张探。
张探点头说,“差不多,那会儿房子和现在比,简直就是白菜价,要是自己当初有点儿战略眼光,砸锅卖铁的买上几套,那这辈子都不愁了,天天躺在家里想咋花咋花。”
我不相信人性的恶毒,但既然一定要找,我想和你说说他。。。
这是高山大清早和郭进说的话,回答郭进的问题:西施有没有仇家,或者心底阴暗想算计你的人。
仇家,或是心底邪恶的人。
就是这儿了!
“几楼?”郭进问。
“五楼,502”张探回答。
开门的是一位六十岁上下的妇人。衣着打扮十分朴素,但是从那面部轮廓,依稀能看出当年是美人。
“请问你是李翠兰吗?”
“是的。”妇人回答。
“石杰是你什么人?”郭进问。
“石杰是我前夫,我们离婚十二年了。”妇人说道。
“你的记性倒是挺好,”郭进说道,“都不用想一下,就知道是十二年。”
“人年纪大了爱回忆以前的事。”妇人说道。
“你和石杰有联系吗?”郭进问道。
“我和他没联系,听人说他回老家了,又娶了个老婆,现在安安稳稳过日子呢。”
“方便让我们进去吗?”张探问道。
妇人看了他们一眼,身子向屋子里侧身,“进来吧。”
郭进和张探进了屋,四处打量。
两房一厅,屋内的装饰摆设很陈旧,也很普通。
一张米白色的布艺沙发,几个鹅黄色的垫子随意扔在沙发上。一个还没完工的十字绣,那是两颗红心,用箭串起来,黄色的字写着心心相印。餐桌上有一个绿色的防苍蝇篓,罩着两盘剩菜,郭进看了一眼,那是吃剩的青椒炒肉和红烧鱼。
窗台摆着几盆不知名的花,阳台上晒着萝卜干,电视机旁有棵发财树,倒是枝叶茂盛。
“你一个人住?”郭进问。
“老伴儿去超市了,晚点儿回来。”李翠兰说。
“哦?你。。。再婚了?”
“两年了。其实我认识他差不多有五年,跳广场舞认识的,他老婆得肝癌去世了,这么多年也没再找,我儿子说我俩都孤单,干脆在一起,也算有个伴儿。”李翠兰说。
“哦,我看你们现在过得挺好的。”
“好不好就那样儿,过日子呗。好能好哪去,坏能坏哪去,都是心在作怪。”
郭进回头看一眼,笑了笑,“还挺有觉悟。”
这样的家,节俭而朴素,虽不是大富大贵,却有着认真并且热爱的生活态度。这样家庭的主人,是不太会动杀人念头的。
电视柜里放着一个奖杯,张探过去看看,似乎是小孩子获得的什么奖。
“这是谁的呀?”张探问。
“我孙子的,青少儿歌唱比赛第一名!”李翠兰得意地说。
“你都有孙子了。你儿子。。。他和你一起住吗?”郭进问。
“他住得可远,但是每周末都回来家里吃饭。”
“他做什么的?”
“在华为上班,工程师。”
“我可以见见他吗?”
“你们究竟在怀疑什么?是我和我儿子有什么问题吗?”李翠兰问。
“没什么。只是办个案子,做些必要的调查,非常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希望你们可以配合警方的工作。”
“那是什么案子?你们怀疑我们什么?”
“暂时还不好说,我们不是在怀疑你们,而是走些程序,懂吗?”郭进耐心地解释。
李翠兰仍是疑惑地神情,“你们要问话,还是在家问吧,不要到他单位去。”她说着拿起手机,“我叫他今晚回来。不过他最近都要加班,不知道能不能请下来假。”
“没事,不急,等他都忙完回来就行。”郭进说。
“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李翠兰还是忍不住地问。
“你还记得西施医院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李翠兰的话语里带了狠劲儿,眼圈不自觉地红了。
“记得些什么?”
“我混到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拜他们所赐!”
“你恨西施吗?”
“换你是我,你会不恨吗?”李翠兰说,她没有为当年的事做解释,郭进二人既然因为西施而找到她,必定知道其中因由。“但是恨也好,不恨也好,都是我自己的心态,我改变不了什么。你看那西施,一天比一天旺,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有想过要毁灭它吗?”郭进问。
李翠兰的神情忽然防备起来,“警察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对西施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你怀疑我杀了人?”
“别激动,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天,你怎么知道我怀疑你杀了人?”
“警察突然到我家问东问西,不是命案,还会是什么?”她顿了顿,“我看了新闻,知道西施死了一个员工。我如果真的要杀,也是杀高山或者西施高层,我为什么要杀掉一个不相干的员工?”
你不会,难道你儿子也不会吗?
“那高山呢?你怎样看待他?”郭进问。
“没什么怎样看待,他活他的,我活我的。”李翠兰说道。
看来这仇做得不小,他们是具备犯罪动机的。
要等李翠兰的儿子回来,一切才能见分晓。郭进心想。
李翠兰拿起十字绣,继续绣了起来,那拿针的手颤抖着,十二年了,已经过了十二年了!
日月更替,斗转星移。转眼过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里,生存的环境、人际关系每天发生着新的变化,人、事以及心境。。浮沉往事,占据在心灵深处的成分还有多少?
是一如当初,一定要报仇雪恨?还是就此默默的随风而去,彻底成为历史,记忆中的一部分?
这些,只有当事人的心才最清楚。
郭进和张探李翠兰家静静等待着儿子石宇的到来。
门铃响了,李翠兰立即起身,“儿子回来了!”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片、身穿格子衬衫,神情略微木讷的年轻男人站到郭进和张探的面前。
“石宇吗?”郭进问。
“是。”
“你。。5月10号那天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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