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黑暗的边缘

    
“李士群？”张岱夫沉吟道，心里却不像表面上这么平静。李士群是谁？那是大名鼎鼎的汉奸，76号的头目。据说后世拍摄的一部电影中的原型，臭名昭著的一号人物，没想到竟然是共众党，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其实当时很多有名的国众党都有过共众党的经历，比如周佛海，还是华共一大代表呢。
    “这个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被抓？”张岱夫开口问道。总不能你说你家亲属被抓了，我就去托人把他弄出来吧？那我成什么人了，给你跑腿的小弟么？
    凌淑芬有些为难，实话实说唯恐此人不救。要是说谎人家也不能信啊！侦缉队可不是闲着没事儿干，指望着抓人勒索些钱财，那必定是有真凭实据才动手的。虽然和张岱夫接触的时间短，可她知道这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而且杀伐果断，要想在他面前搞小动作，一个不好便会弄巧成拙，反而失去机会。想到这里，她狠狠心说道：“张先生，我也不瞒你，这是我们的一个同志。他也是为了掩护其他同志才被侦缉队抓住的，所以我恳求您救救他。”
    张岱夫一听这小护士服了软，也就不为已甚，开始重新考虑怎么样把人救出来的问题。自己目前认识的大佬不少，可要说具体到侦缉队这种层次的，还真没有多少。如果人是在租界被捕的，和各国公使打个招呼，应该能给自己这个面子，但是落到侦缉队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杜先生应该能有这个人脉，只是因为一个日后的汉奸去求他，将来恐怕无颜以对。
    “你们没试试去走走青帮的门路么？”张岱夫不相信特科不认识青帮大佬，所以有此一问。
    “张先生你不知道，前几年士群曾经被租界巡捕房抓住过一次，眼看就要被引渡给国府，是他的妻子叶吉卿找了青帮大字辈的季云卿出面，才被放了出来。现在他被中统的人盯上，这层关系已然无效，所以还得您帮忙才行。”
    凌淑芬也很无奈，组织上要求她来求张岱夫，叶吉卿听说之后原本也要来，被她好说歹说劝了回去。这件事情若不是没有其它办法，她也不愿意来面对张岱夫的。若是上次那个涂海在就好了。
    正这么想着，她猛然大叫起来。“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涂海刚从后面转出来，一头雾水地看着这小护士，不解地问道：“这是我师弟的家，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一句话把凌淑芬问的哑口无言，她总不能说我刚想到你，你就出现了吧？只不过她放光的眼睛已经把她内心的想法出卖。张岱夫一看不好，这小护士打算故计重施啊。自家师兄万一抹不开情面，又擅自做主答应了她什么条件，那可大大的不妙。连忙说道：“师兄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涂海心说我还没等说啥事儿，这师弟就已经猜到了，难怪功夫练的有超过我的趋势。何况这个小护士也在，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可那眼神实在是吓人，我还是赶紧走吧。
    看着掉头就走的涂海凌淑芬有些着急，“哎，说你呢，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有事儿和你说，等等！”
    等到她追出房间，涂海早就拿出了真功夫，几步之下就窜没影了。她左看右看，没好意思到处察看，怏怏而归。
    张岱夫看着这两个人的表现有些好笑，这才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师兄在战场上舍生忘死地拼杀，没见他怕过谁，没想到遇见这小护士却被吃了个死死地。好在他跑的快，没被这小护士缠上。想到这里他心下一动，暗道不好，难道这就是老话所说的姻缘不成？虽说师兄年纪有些偏大，不过在他想来，配这个名字叫凌淑芬的小护士绰绰有余，只是这小护士的身份有些让人头疼。
    张岱夫知道就凭自己当过国府军队的士兵、土匪，开赌场以及出任中日友好协会会长的经历，想来日后必定是黑历史，被清算的那一伙人中的一份子。这个时候即使自己提出要加入共众党，人家也不会要自己的。索性做个自由自在的土财主，大不了日后跑到美国鬼子那里祸害他们去，没准还能混个爱国华侨的名头。
    “凌淑芬是吧？我答应你尽量去做工作，但是任何事情都没有说一定能成功的。我也不敢打这个保票。只能说会尽全力把这个人弄出来。不过你得给我一个取信于他的东西或者暗语，否则一旦他不合作，我就彻底没了办法。”
    凌淑芬一想也是，若是自己面对一个上海滩的大佬说来帮助自己的，恐怕也不会轻易相信，于是就将党内单独联络李士群的暗语教给张岱夫。看着问题有了眉目，她也觉得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认为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透着一股神秘，仿佛无所不能似的，因而张岱夫做出了承诺，她认为李士群那里基本上就会安全了。
    任务达成，凌淑芬起身告辞，张岱夫将其送出客厅，迎面与师母走了个碰头。凌淑芬见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礼貌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老太太心生好感，只是不知道这老人家和张岱夫是什么关系，张岱夫不介绍又不好意思贸然相问，只好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出了门，，被铁牛送出了赌坊。
    师母是过来催促张岱夫吃饭的，自己的儿子没能把他叫回去，只好劳动她的大驾。看着刚刚走出去的凌淑芬的背影，心中不禁琢磨着这个小徒弟心思很花呀？有一个外国婆姨，还要对一个中国小姑娘下手，不行，有时间得让老头子教训教训他，莫要失了做人的本分。
    看着老太太若有所思的样子，张岱夫眼珠一转，问道：“师母，你看刚刚那个女孩子怎么样？做你的儿媳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