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黑暗的边缘

    
岁数大的老人有一件事儿是听不得的，那就是给孩子相对象。尤其是家有儿女老大不小尚未婚配的，更是如此。张岱夫这一句话恰好戳中老太太的弱点，马上就两眼放光地问道：“真的么？这个女娃子不是你相中的么？”
    “师母，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有爱丽丝了，哪能还惦记别人呢。我也不是那种花心的男人，对爱丽丝很专一的。是不是，爱丽丝？”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爱丽丝，张岱夫赶紧溜须道。
    “先别打岔，刚刚那个女娃子，真的能给我们家涂海介绍么？我就看了一眼，当时也没注意，要不，我再撵上去看看？”
    眼看着老太太真要冲出去追着凌淑芬看个究竟，张岱夫赶紧把老人家拽住，劝道：“师母，您都等了30多年了，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等过两天，那女娃子还会来，到时候我保证让你仔细地看个够，现在咱们一起去吃饭吧，连爱丽丝都出来催我，我也确实有点饿了。皇帝还不差饿兵，何况您老人家。让我吃口饭再说！”
    老太太听张岱夫这么一说，心想也是，总不能让孩子饿着肚子帮忙，也就熄了追看的念头，和爱丽丝押着张岱夫一前一后的去餐厅吃饭。当晚的饭菜是撸啊撸饭店几个大厨通力合作的结晶，菜品丰富及精细程度让曾经走过南闯过北的老爷子都大加赞赏。老太太和爱丽丝更是赞不绝口，埋头一顿狂吃。别看老太太年岁大了，可这食欲、牙口，连爱丽丝都相形见绌。
    酒足饭饱之后，涂老爷子和涂海、张岱夫三人一同来到练功室。在涂海的示意下张岱夫双膝盖跪地，奉上一盏香茶。老爷子接了过去，一饮而尽，这简单的拜师仪式便算完成。
    张岱夫有些歉意地说道：“师父，仪式简陋，有些对不住您，还请您多担待。”
    老爷子大手一挥地说道：“咱们涂氏八极一门，最重视的便是成绩，一切都用训练和成绩说话，整那虚的与拳法何意？用不着，只要你把八极拳练的好好地就中。”
    张岱夫心说这规矩不知是谁立下，不过确实简单有效。从涂海师兄的本事可以看出，老爷子的想法还是非常正确的。为了不耽搁时间，张岱夫将自己练功过程中种种疑问之处合盘托出，征求师父意见。到底是传承悠远的拳种，对于这些疑问之处，涂老爷子一一做了解答。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捅破之前如隔山岳，捅破之后便薄如蝉翼。这些讲解听得张岱夫如痴如醉，而涂老爷子也是老怀大慰。作为师父，怕的就是遇着个傻徒弟，榆木疙瘩脑袋咋说都不明白。像郭靖遇到江南七怪，若不是因为和丘处机有约定，早就跑了，免得被郭靖气死。
    一个愿意学，一个舍得教，这一番演练整整用去了五个多小时的时间。看着意犹未尽的张岱夫，涂老爷子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贪多嚼不烂。我短时间之内还不会走，放心，会把我所知的尽数传授给你。今后振兴涂氏八极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早起来，涂老爷子又看着两人演练了几遍八极拳，方才满意的点头，示意二人做的不错。等到要吃饭的当口，张岱夫偷偷问师兄，“当初你在家的时候，师父也是像这样训练你么？”
    “有过之而无不及！”涂海偷偷回答道，“现在师弟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了吧？老爷子那是一个彻底的练功狂人，师弟你对了他脾气，以后还望自求多福吧！”
    张岱夫觉得以目前的训练量，还是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何况自己的身体有着他人不了解的独特之处，无论多么劳累，只要睡过一觉，第二天便会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用满血复活形容也不为过。这使得他玩命似的修炼着八极拳，在涂老爷子的督促下，彻底把境界巩固下来。
    吃罢早饭，张岱夫便和铁牛一起出门，去拜访政府驻上海特派专员岳嵩行。这是张岱夫通过开撸啊撸饭店认识的一位人物，整个上海滩的情报部门，大多数都是在他控制监督之下。要想搭救李士群，中统那里一时没有门路，只好找他向办法了。
    岳专员别看其貌不扬，可能量确实巨大。张岱夫这边一相商，那边已经把李士群具体关押地点以及经过大致弄清。岳嵩行有些为难地说道：“张兄弟，不是哥哥不帮你，实在是中统那里看的严实。短时间放人绝无可能，不过我可以让你们见上一面。至于以后，那得慢慢来，争取把他放出来。”
    “如此已是感激不尽，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即刻出发，去看看吧。我可是对中统的大名早有耳闻，能去疏通一下关系，让他少吃一点苦头，就是最好的照顾了！”
    在中统上海分部的一处秘密场所，张岱夫终于见到了日后凶名赫赫的李士群。一看就知道，中统对他没少下黑手。从他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以及血迹斑斑的衣物就可以看出来，没少遭罪。
    “我想和他单独呆上两三分钟，不知道可不可以？”张岱夫怕夜长梦多，直接了当地提出要求。
    “可以，岳专员的面子必须得给。不过说好了，就3分钟，到时间我们就会撵人的！”看守人员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张岱夫和李士群两个人时，他便说出了联络暗语，让李士群心中激荡，组织上这是还没忘了我，正在积极营救呢！
    张岱夫觉得要想顺利把他救出来，必须有一个先觉条件，要么是中统认为他没了威胁，要么成为自己人。于是借着联络员的身份给李士群下了一个命令，将计就计假意投降敌人，取得敌人的信任，打入中统内部，做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无名英雄。
    李士群当即表态，只要组织需要，让我干什么都成。就在张岱夫假传圣旨之下，一个日后双面间谍彻底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