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黑暗的边缘

    
年关将至，对于所有的华族人来说，这是一年中最大的节日。这时候在外地打拼求学做买卖，哪怕是讨饭的人，都会惦记着回老家过节。涂老爷子动了思乡之情，张罗着要回老家，被师母一顿训斥。“老婆、孩子和徒弟都在这儿，你张罗着回家是什么劲儿呢？是不是又看上村里的哪个小老太太了？要不就是人家大姑娘？”
    一句话说的老爷子再也不敢提回家过年的茬，只是不住地念叨着家里的鸡鸭鹅狗什么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师母又说他，“老头子，你都出来了，就别操那个闲心。在家也不是你喂的，出来也不用你管，我早就安排隔壁的王家大嫂子帮忙喂养，回去之后鸡鸭鹅狗都还会在，你就老老实实教你的徒弟吧！”
    被老伴说的无言以对的老爷子看见张岱夫竖着耳朵听着的样子，勃然大怒。“小兔崽子，老妻不敢惹，对付你还是可以的。你不是看笑话么？我让你累的啥都不想看。”
    对于突然加大的训练量张岱夫心知肚明，这是老爷子的报复来了。好在我最不怕的就是训练了，只要睡过一晚，保证第二天生龙活虎的。连续几天张岱夫挥汗如雨地陪着老爷子练拳，直到累的快要拽着猫尾巴上炕的地步才会结束训练，然后第二天大清早又精神抖擞地投入新一天的训练中。
    第三天，涂老爷子先受不了了，告诉张岱夫，“徒弟你自己先练着，我主要负责帮你看看动作规不规范。”
    这一天赶上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时候，因为部队上还有事情，涂海回来的有些晚。趁着他没回来之前，师母偷偷把张岱夫叫到身边，问道：“岱夫啊，师母求你件事儿！”
    张岱夫一看这老太太神神秘秘的样儿，不用动脑筋猜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连忙说道：“打住，师母。您老要是让我把小护士叫来，我是不会去的。您还不知道我俩谁都看不上谁，我可不会去惹那个闲气。”
    师母生气地说道：“你这小子，我难得求你办事，这还没说呢你就推脱办不了，师母平日里白疼你了。要不是为了你师兄的终身大事，我也不会拉下这张老脸来求你。你就给个痛快话，去还是不去？”
    “不去，坚决不去……”看着师母瞬间变黑的脸，张岱夫赶紧接着说道：“那是不可能地，师母有令，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您别生气，我这就过去把她给您请回来！”
    一句话说得师母多云转晴，笑眯眯地说道：“乖孩子，这就对了嘛！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我看着你师父那个老头子，让他不要想着留后手，把看家的本领都传授给你，说起来你小子还是赚到了！”
    张岱夫一听，这还了得，必须马上去办。要不然师父又像过去师徒传授似的留一手，我这拳脚功夫还怎么进步啊！马上放下一切事物，叫上铁牛去公济医院找人去了。
    涂老爷子看着这小徒弟风风火火地走远了，踱步到老太太身边，埋怨她道：“你让孩子办事儿就好言相求得了，怎么能够骗他说我留了一手呢？我涂氏八极拳法光大门楣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我恨不得把所有的经验传授给他，又怎么会不倾囊相授？”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嗔怪道：“我不这么说，这小子哪里来的积极性。海儿年纪不小了，你不着急我还着急呢！若是能提早抱上大孙子，骗骗你徒弟又能咋地？”
    涂老爷子一想也对，儿子过了而立之年，却还孑然一身，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确实不能放过。只是这也让老爷子犯了难，该琢磨哪些东西出来糊弄一下这精明的徒弟，否则这黑锅不得背一辈子啊！
    再次来到公济医院，从门卫到前台护士看见张岱夫来了，都很客气和殷勤。没办法，自打张岱夫将神经毒剂交给院长研制以来，从上到下早就把他奉若上宾，虽然多数人不知为何，但是院长的严令之下，这些人也不敢不从。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护士室，张岱夫还真找到了凌淑芬。这个小妮子正趴在桌子上打着盹儿，看来是又值夜班，或者是熬夜了。张岱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唬她道：“工作时间睡觉，罪加一等！”
    小护士因为昨夜陪着特科同志执行了一项秘密任务，熬了一宿都没睡觉，趁其他人不在趴在桌子上补了一觉。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张岱夫惊醒，迷迷糊糊站了起来想要解释一下，忽然觉得不对，睁眼看去却是张岱夫，顿时整个人放松下来，拍着胸脯说道：“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护士长来了呢。张岱夫，你能不能别这么淘气，人吓人吓死人啊！”
    时间长了和涂老太太混的熟了，这小护士也渐渐去了害怕之心，敢于和张岱夫开玩笑，实在不行找涂海，那个汉子心善，好说话，不像眼前这小子滑不溜手，心眼忒多！
    “凌淑芬女士，我奉命传达一个邀请，小年了，老太太甚是挂念，邀您家中一聚，不知能否前去？”
    凌淑芬看看时间，已经要下班了，晚上不用自己值班，这上海滩又没啥亲人，想了想特科那边也没有任务传来，就点头同意。出门和当班的护士长告了一会儿假，护士长见是张岱夫先生陪着来请假，当即应允。两人出了医院，上了汽车，向家中驶去。
    路上凌淑芬欲言又止，被张岱夫看到后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想问的？”
    凌淑芬红着脸点点头，轻声问道：“那个，涂海大哥回来了么？”
    张岱夫一看这是真有意思了，知道关心师兄的行踪，好事儿，忙回答道：“回，肯定回。我出来的时候人还没到家，估计咱们到的时候，他也能到了！”
    果不其然，几个人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楼下听着一辆军车，显然是涂海回来了。小护士眼睛一亮，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光彩，让张岱夫慨叹，这又是一个身处恋爱之中而不自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