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黑暗的边缘

    
一套醉八极打过之后，老爷子有些意兴阑珊，酒意上涌，终于也挺不住去睡了，只剩下张岱夫一个人仍然不知疲惫地在重复着老爷子教过的动作，挥汗如雨。直到一个脚步声轻轻响起，随后一个柔然的身躯从背后搂住他，丝毫不顾他光滑皮肤上布满的汗珠，张岱夫才惊觉时候不早，该回去睡觉了。
    歉意地回身对着爱丽丝露出一个微笑，张岱夫接过她递过来的毛巾边擦汗边问道：“亲爱的，你的酒醒了么？难受不？”
    爱丽丝点头道：“喝的并不多，只是高兴之后醉的快些，如今彻底醒酒，没事儿。只是没有你陪着，自己不愿一个人睡。”
    张岱夫三下五除二把汗珠草草擦了一下，毛巾一扔，抱起爱丽丝说道：“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一会儿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是风月！”
    在爱丽丝咯咯的笑声中，两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节风沐月情况不为外人道也。
    当晚还有一个人从醉酒状态醒来，迷迷糊糊地翻了一个身，忽然碰到一个男人的身躯，散发着热量以及雄性荷尔蒙的味道，让这个糊涂蛋还以为自己在梦中，伸展了一下腰身，随后如八爪鱼一般死死地抱住这身躯不放，嗅着好闻的味道又沉沉睡去。只苦了一个人半夜醒来后面对这种情况不知如何是好，丝毫不敢乱动，又被刺激的热血沸腾，根本无法入睡，只好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呆看着屋顶，心里数着一只又一只的绵羊，快天亮的时候才撑不住睡去。那个原本熟睡的美女悄然睁开眼睛，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又闭上了眼，把这个男人搂的更紧，重又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大家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张岱夫发现师兄顶着熊猫眼，无精打采的样子，打趣他道：“师兄，你看来是真不能喝酒啊！这醉酒的样子就好像一夜没睡似的，以后还是少喝点吧。”
    涂海心里说道，我这哪里是好像，根本就没睡。不但没睡，还紧张的不行，能这样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旁的小护士红着脸也不说话，只是拿过一只碗来盛好了一碗稀粥温柔地递给了涂海。涂海也没有拒绝，理所应当地接了过来，就着咸菜馒头，开始大口地吃了起来。
    张岱夫看到这一幕，嘴里咬了一口的馒头都忘了咀嚼，呆看着这一幕，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同样搞不懂情况的爱丽丝，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交流了一下疑惑的眼神，才又开始吃起饭来，只是不停地拿眼神儿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满心的疑惑。
    只有涂老太太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听了一夜动静的她知道两个孩子根本没有发生她设想的那种关系，可是看到这一幕之后，心中大定，不枉为娘费劲心力把你们两个醉鬼放在一张床上，窗户纸已经捅破，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我期待已久的大孙子，也快些到来吧！
    吃罢早餐，涂海要回营部，主动提出要送小护士回去，小护士也欣然接受。看着两个人一同走出去的身影，以及老太太笑眯眯看着他们的背影的样子，聪明如张岱夫者，哪还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在心中为师母竖起了大拇指，这开明的老太太，为了抱孙子，无所不用其极啊！
    过年前的一两天，张岱夫的家里面门庭若市，很多相熟和不相熟的客人盈门，送礼的，走动关系的，有所求的，形形色色的人，把他弄的一阵头大。借着看望姚玉兰姐姐的机会，张岱夫拽着爱丽丝躲出了门。
    送过了拜年的礼物，和姚玉兰一起躲在小客厅中喝茶。张岱夫随口问起了杜先生在忙些什么，姚玉兰向窗外努了努嘴说道：“看见外面那些汽车、马车、黄包车没有？这个时候他那些徒子徒孙们争相前来给他拜年送贺礼，根本没时间干别的。要不就是他去给别人送礼，我陪了一次之后，再也不想去了，说着同样的吉祥话，还要时刻保持微笑，一天下来，脸上的肌肉都快僵硬变形。”
    张岱夫笑着说道：“这个时候就是这样，国人重视的也是人情往来。我也是被烦的不行，跑到姐姐这里躲躲清净。”
    姚玉兰嗔怪道：“好啊，原来不是诚心来看姐姐，是把我这儿当作桃花源，避风头来了！”
    张岱夫赶紧说道：“哪儿能呢，若不是因为想着姐姐，怕你临近春节想家，我才来看你的。否则上海滩这么大，我躲哪儿不好。”
    姚玉兰有些伤感地说道：“哪里还有什么家啊！父母去世的早，唯一的弟弟也早就夭折，家里那些穷亲戚只是惦记着我能送给他们多少钱财，那样势利的地方，不想也罢！”
    除夕这天，张岱夫才彻底安静下来。本以为家家户户都等着吃饺子，放鞭炮，守岁，不会再有什么客人登门，可没想到下午就真的又来了一位客人。
    看着一身裘皮大衣下紧身旗袍打扮的美女，张岱夫很难想象那个修女换了一身衣服会如此的明丽动人。在喝茶闲聊的时候，张岱夫忍不住问道：“苏女士，你怎么这身打扮呢？你们难道不是把终身都奉献给他老人家了么？”
    苏灵素喝着热茶，看着这个被主选中的神使，微笑着说道：“张先生，同样侍奉主，有人注重表面，而我们更重视的是内心。内心有主就够了，至于穿什么，那都是形式，不重要的。再说我今天换了这一身打扮，也是为了您着想。您是上海滩的名人，和莺莺燕燕打交道那是风流倜傥，和一个修女来往，那成什么事儿？”
    张岱夫调笑道：“哦，这么说您现在也是莺莺燕燕的一员喽？”
    苏灵素白了他一眼说道：“只要您想，这么认为也未尝不可！”
    张岱夫赶紧打住这个话题，怎么觉得再聊下去，场面会有失控的感觉呢！连忙切入正题问道：“不知苏女士今天专程前来有何贵干呢？”
    “我受主的指引，今后打算一直侍奉您，不知道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