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黑暗的边缘

    
        看着大家都一副了然的模样，方铁牛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班长，你说的到底是啥书啊？我看过没？”
    张岱夫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你还小，不着急。等你再大一点，自然会知道兰陵笑笑生是谁，也就自然明白千古第一奇书写的是啥了！”
    周遭剩下的茶客闻言，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只是因为之前的风波，大家不好再多说什么，各个低头品茶，掩饰刚刚的尴尬。
    张岱夫领着铁牛早早回到客栈等候，顺便点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在老板娘热情推荐之下点的。看着老板娘挺着胸脯，热情似火的模样，张岱夫有些受不了，连忙说道：“老板娘，我们就12个人，这一桌子坐下刚刚好。您就看着办，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来，只要桌子能放下，不过于浪费就好。放心，咱们不差钱！”
    老板娘恋恋不舍地把胸脯从张岱夫的胳膊处拿开，没了再呆下去的理由，暗道这少年好不解风情，连我这远近闻名的秦淮第一胸器都不满意，真是个呆头鹅。
    铁牛看着偷偷擦汗的张岱夫，嘿嘿直笑。张岱夫笑着说道：“兄弟，你要是被人用一团肉包住，身子都快被顶歪喽，估计你也得出汗！”
    两人回到各自房间等候，天将擦黑，陆续有弟兄回来敲门，向张岱夫汇报打探的情报。张岱夫用纸笔仔细勾勒出具体的位置示意图，让大家看看哪里与描述的不一致。群策群力之下，一张详细入微的地图新鲜出炉。看着大家再无异议，张岱夫才小心地将地图吹干，仔细叠好放入上衣兜儿。
    看着诸位弟兄一脸热切的模样，张岱夫暗道果然逛窑子和赌博一样是男人无法拒绝的诱惑。他把手一挥，说道：“弟兄们辛苦了，咱们先去填饱肚子，才有精力去逛窑子。要不然没有力气，被人家说你是银样蜡枪头，岂不丢了咱们的面子！”
    大家轰然而笑，心道果是如此，等会儿一定要多吃一点，以免弱了名头。张岱夫看着这些年轻弟兄精力充沛的样子，想到若是手里有小蓝药片，定要每人发上一片，到时候弟兄们大显神威，也算留下一段佳话！
    晚宴很丰盛，种类繁多，香甜可口，可见老板娘用了心思。虽然碰上不差钱的主儿，可老板娘并没有借机宰客，拿大家当作冤大头，反而精心将各类菜品用小碟子盛上，保证都能品尝到又不至于剩下浪费掉。
    一顿饭被众人风卷残云一般很快消灭得干干净净，若不是心里惦记着晚上的活动，大家一定会慢慢地品尝一下，现在只好对老板娘说声抱歉，白瞎了她一片心思了。
    华灯初上，众人在张岱夫的带领下步行到秦淮河的一个码头，和船家谈好了价格之后，鱼贯地上了船，在桨声灯影中开始夜游秦淮。
    夜晚的秦淮河果然不是白天时的景致，好似一个原本美丽迷人的女子重又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一样，散发着异样的魅力！不时有点着鱼火的乌篷船从两侧穿梭而过，在两岸阁楼透出的灯火辉映下，仿佛是一幅美丽的版画，高挂于你的眼前，随着乌篷船一路前行，自己和船便成了画中的一部分。
    河面上映照着两岸的灯火，被船行带起的波浪划开，又被船桨击碎，散成细碎的光点，好像天上点点星光洒落在河面，让人分不清是滑行在水面还是船行于天上。
    “公子，您说的地方到了。请下船吧，注意脚下”
    不知不觉中，船靠了岸，好像这一路行来都如同梦游一般。在艄公的提醒声中，张岱夫才从心驰神摇的沉醉中清醒，看着眼前灯火通明，歌舞喧哗的楼阁，牌匾上写着吟月楼的字样。
    几个弟兄们早就上了岸，正眼巴巴地看着张岱夫，好似不解这张老板怎地如此精神不济。张岱夫暗笑自己文青气发作，只顾着陶醉于美景，忘了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家伙们都盼着倚红偎翠，欢度良宵，谁还有心思看什么迷人夜色？依着他们，只怕就算是黑灯瞎火，有窑姐儿搂着，便是天堂。
    张岱夫对艄公道了谢，让铁牛多算了一些船钱给他。艄公连声称谢，向这伙客人，尤其是那个大方的公子挥挥手，撑起竹篙，重又进入了秦淮河中，寻找着新的客人。
    门口的伙计早就注意到了这一行人，老远便招呼道：“公子，大爷们，来这里玩吧！我们吟月楼可是这十里秦淮河远近闻名的地方，姑娘们个个美如天仙，活儿特别好，包您满意！”
    楼上一个倚楼听风雨的姑娘听这伙计如此揽客，轻啐一口骂道：“小山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活儿特别好？老娘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不要胡说八道，免得脏了客人的耳朵！”
    这个唤作小山子的伙计倒也不恼，殷勤地将张岱夫一行人引进楼中。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香风热浪，还有大厅之内搂着姑娘饮酒作乐的嫖客们肆无忌惮的淫笑声。张岱夫皱了皱眉头，却见斧头帮和青帮的弟兄喜笑颜开，双眼放光。
    “是了，自己总用中文人骚客的心理来期待这平生第一次的青楼之行，殊不知这等闹哄哄的调笑场面才是这市井之人所期待的。”
    刚想到这里，一阵香风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喷嚏。一个年约30左右的妇人一身大红旗袍打扮，头上插满了珠翠，尽显御姐风韵的老妈子迎了过来，连声招呼道：“列位大爷，可是有阵子没来了，里面请啊！小红，小翠，还有其他得闲的姑娘们，出来迎客啦！”
    随着这一声喊，一大群衣着暴露，年纪不一的姑娘们从楼上飞奔下来，唯恐自己落于人后，纷纷向前挤着，很快便将张岱夫一伙包围，很是自来熟的拉住这个，挽住那个的，好像碰见相熟的恩客一般，只差动手往自家房间里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