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黑暗的边缘

    
    金沙帮这一退却，让苦苦抵抗的斧头帮上下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也让小刀会的会首傻了眼。本来嘛，大家齐心合力，拿下斧头帮。到时候按照出力的多少、帮派的实力重新洗牌，将斧头帮的根基一举并吞。这样按照惯例，小刀会这次肯定能拿个大头。
    眼下青帮的人不肯参与，金沙帮又拔腿跑掉，只剩下几个不入流的势力还跟在金沙帮的后面，打算捡捡便宜。只是斧头帮的抵抗一直都在，只不过人数上处于劣势，所以才节节后退。现在小刀会人数的优势不在，斧头帮的实力也就渐渐显现出来。攻进斧头帮总舵的不少小刀会的弟兄好多被人从窗户那里扔了出来，落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身子地下渐渐汪出的一摊血水看得出，这人已经没救了。
    小刀会的会首也是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被弟兄们的尸体刺激得眼露凶光，把身上的长袍猛然撕掉，精赤着上半身，露出一身刺青的云龙来。他双手各持一把雪亮的短刀，大声喊道：“小刀会的弟兄们，今天我们已经和斧头帮结了血仇，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若是不想今后每天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那就现在拿出你们的血气，一鼓作气，灭了斧头帮！”
    轰然一声诺，小刀会的人一看连会首都要亲自上阵，被刺激地鲜血上涌，也跟着脱掉上衣，光着膀子，手里挥舞着家伙，冲进了斧头帮的总舵。一时之间，整个二层楼都陷入刀光剑影当中。惨叫声、呼喊声震天，鲜血顺着楼梯向下流淌，到处都是互相砍杀的人群，到处都是受伤呻吟或者伏尸于地的景象。
    跟在小刀会身后的几个小杂鱼帮派看见机会来了，不约而同地下达了加入混战的指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是没有逆天的手段，这一次斧头帮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小刀会满心欢喜，斧头帮因为帮主和副帮主都不在，群龙无首，陷入绝望之际，一阵激烈的枪声响起，把交战各方全部惊呆。
    “怎么回事？巡捕房的工作不是已经做通了么？这边还没结束，怎么他们就来了？”小刀会的会首一刀将眼前的一个斧头帮众砍倒，来不及擦拭溅到脸上的血水，回头问道。
    身后跟着他的小刀会成员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都跟在你后边一路砍杀，怎么会知道外边的情况？何况这些沟通协调的事情都是你们这些大佬做的好不好，问我们不是向瞎子打听道儿，找错对象了么！
    就在此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刀会会众，哭哭啼啼的说道：“会长，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拿枪的陌生人，见人就开枪，外面那些小帮派的人都死绝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他们是什么人？帮会厮杀还要动枪，岂不是坏了规矩！”小刀会会长被这个消息惊呆了，要是都这么玩，岂不是天下大乱，早就被洋人们全部剿灭，哪里还会有什么****白道的，统统变成溜光大道！
    外面密集的枪声突然停歇，就连喊叫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刚刚只是楼内众人的幻觉。楼内的厮杀也早已停止，大家都在像等着判决的犯人，等待着答案的揭晓。反正不管是警察还是军队，只要是动了枪械，就不是靠几把小刀和斧头所能解决了的！
    一阵清脆的皮鞋声在门外响起，吱呀一声，楼门被从外面推开，明亮的阳光从外面洒进来，把楼门口的那片区域照得通澈。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打量了一下楼内的情况，脸上露出一丝愤怒的表情。
    “华克之！”小刀会的会首当然认得这斧头帮的二号人物，难怪打了这么久也没见此人出现，原来其人并不在总舵之内，只是如此关键时刻，这家伙怎么还向外面跑？
    华克之并没有搭理这个小刀会的会首，而是转身恭恭敬敬地说道：“帮主，您请，小心脚下滑！”
    一阵夺夺的敲击声从外至内，一个长袍马褂，短发小胡须，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人拄着文明棍走了进来。
    “王亚樵，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你就不怕蒋公杀你的头么？”小刀会的会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他嘛得多大的胆子，全国都在通缉他，他居然敢公然出现，这不是赤颗颗打蒋公的脸么？
    “原来刘会首认得我，我却不认得你。这么多人携刀带枪的来我斧头帮总舵，是打算来串门的么？我这个龙头老大不在家，又串的哪辈子门啊！至于我敢不敢出现，实在好笑！蒋公有那个能耐，这颗人头让他拿去又何妨？”
    王亚樵说完，向后招了招手，一大群携带各种枪械的精壮汉子鱼贯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排列在他的身体两侧，眼睛里面露着凶光，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楼内小刀会的帮众，枪口有意无意地指着他们的要害部位。
    斧头帮的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真的是帮主回来了！这就好了，让这些上海滩的大小帮会欺负得都快让人灭门了，总算有反击的机会。与此相反，小刀会的人同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拿着刀枪对付洋枪的下场。这种事情小刀会又不是没干过，早在刘丽川坐会首的时候，为了配合太平军就在上海干过一次，只是那次碰见了洋枪队，被打的啥也不是，狼狈而逃。从那之后，小刀会上上下下对洋枪有了阴影。如今看见这么多洋枪对着自己，腿都哆嗦，有那胆小的都已经尿了裤子，发出一阵腥骚之气，惹得旁边弟兄为之侧目。
    “废话我也不多说，既然来到我斧头帮总舵，那就都留下做客让我好好招待一下各位。我只数三个数，之后若是再有提刀拿枪，敢于反抗的，格杀勿论！”王亚樵虽然仍旧慢慢腾腾地说着话，可语气之中的杀意扑面而来。
    “1，2……”两个数还没等数完，噼里啪啦一阵响，大大小小的会众把手中的家伙丢了个一干二净，就连刘会首也不例外，两把小刀第一个抛出，甚是爽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