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客时,容初倒是谦和有礼,等人走远,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回身,他见林沐婉站在廊下,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看戏!”林沐婉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又见容初沉默不语,宽慰道:“他们就是一群武夫,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里,大局为重!”
“在意,我必须得在意!”容初双手负于背后,嘴角勾了勾。
并肩而站,林沐婉侧目凝视,他的眼底一如既然的充满着自信与坚定,笑问道:“难不成你还真的要跟那帮老东西计较?”
“他们?”容初沉默了下,冷哼道:“呵,只不过是一群被利益关系捆绑的乌合之众,一旦触及道自身利益了,他们就会选择明哲保身,根本就不需要我浪费心思去计较。不过,我今天倒是要感谢李柏年,让我看清了谁是人,谁又是鬼!”
“看来容少督军已是胸有成竹了。”挽住他的手臂,林沐婉嬉笑道:“既然烦心事解决了,那你就陪我去看首饰挑衣服。”她拽着容初就往外走,边走边嘀咕道:“你说,祭祀节晚宴是穿旗袍好,还是西式礼服好,还有,项链耳环……”
容初心不在焉的应承了几声。
陪女人逛街,对容初而言就是遭罪,比陪老头子们开会还要没劲。
他坐在旁边,长腿叠放,随手抄起一份报纸,翻来覆去,显得漫不经心。瞥眼打量,他见林沐婉一套又一套的试换着,听得询问声,或是点头,或是摇头,敷衍了事。
脑海里闪过一道倩影,旗袍?礼服裙?容初不禁喃喃自语:军装貌似和礼服裙更相配。
雨越下越大,瓢泼倾盆,雨珠儿夹杂的冰粒子打在雨伞上,发出‘嘻嗖’的响声。
走进屋里,丫鬟便迎了上来,安蕊脱下外衣交给她,环顾四周,不见慕白的身影,询问道:“你家少爷有回来过吗?”
“没有!”丫鬟看下时钟,笑着回答道:“都这么晚了,或许少爷回大宅,应该不会过来了。”
大宅?安蕊将丫鬟打发走,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沙发里,缓缓躺下身,她将发生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一切犹如过电影似的,在脑海里从头细放了一遍。
为什么王来福会对他那般恭敬;想到第一回见慕天时,穿着军装;那天,老王头传话说是孙家派人来的,可?还有在汪府?还有今天,医生对慕天一个下人都毕恭毕敬。
思前想后,安蕊心生疑窦,环搂着抱枕,不禁自问道:他会是什么?……
回到小公馆,在门旁看到那双高跟鞋时,她回来了!容初的嘴角微浮,好似有一股暖意在身体里回转,久违的温馨感陇上心间。
“少爷,需要吩咐厨房备饭吗?”
“不用了。”容初解开衬衣扣,缓步而走,不经间瞥眼望见安蕊窝在沙发里,环搂着抱枕,双唇微嘟,她熟睡的模样憨态可掬,容初伫立在原地,静静的注视,只见她身子蠕动了几下,盖着的毯子掉落在地,浅浅一笑:睡觉也这么不老实。
“等等!”容初低声唤住丫鬟,问道:“她吃了吗?”
丫鬟摇着头,回道:“安小姐一回来就坐在厅里,后来就睡着了。”
轻‘嗯’了声,他吩咐丫鬟几句,挥手示意她离开。
踏上地毯,容初放缓了脚步,生怕吵到她,他捡起毯子,刚替她盖好,她突然伸出手去抓住自己的胳膊,见她眉心微皱,好似抓住唯一浮木般,越来抓越紧。
小心翼翼的捋着她的刘海,容初见她嘴角微瑟,犹如茫然无助的婴孩,心生怜惜,俯身坐在她身畔,静静的陪伴在侧,反手将她的手握住。
微风拂过,帘角微微漾起,屋子里很安静,静的连她轻浅的呼吸声,容初都听的真切,情不自禁俯下身去,屏息静气,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在怀里。
他靠近时,安蕊已经醒了,隐约闻见淡淡的、熟悉的烟草味,是他!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她并未睁开眼睛,也未挣扎。
依偎在他的怀里,容初的呼吸越来越近,安蕊的心怦怦乱跳,只觉得额间被人蜻蜓点水的亲吻了下,耳畔响起他温润的嗓音,带着嗔怪说出了‘笨女人’三个字。
偷偷的眯着眼,屋子里的光线虽然晦暗,可安蕊依旧能清晰的看到那张俊秀的侧脸,目光温和如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紧贴着胸膛,她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声,脸颊泛起了一抹嫣红,闭上眼,继续佯装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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