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时到的?”
来人跳下马,甩动着马鞭,唇角勾起,她打量着安蕊,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容初身旁,小声嘀咕道:“有一会了,而且我还看了一出好戏!”
“胡闹!?”容初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方才的口哨声,嗔怪道:“万一马儿把人摔伤了怎么办?”
“喂,你什么时候改属狗了,乱咬好人。”唐敏儿冲容初吐了下舌头,冷哼道:“再者说,口哨也不是我吹的,本小姐肩膀单薄才不替人背锅受过。”她挽住容初的手臂,凑到耳畔,瞥眼望向安蕊,善意提醒道:“三哥,某人吃醋走了,你,可要小心后院着火喽!”
听得她这般说,容初眉头一挑,脑海里闪过‘林沐婉’三个字,“她也来了?!”
他俩聊得热乎,举止亲密,安蕊对眼前的女生多了几分好奇,伫在那儿,她略显尴尬,捣鼓着马鞭子。
他见安蕊垂目,悻悻然,心知道她误解,不知为何在那一刻,容初心里很愿意她继续误解下去,含糊一笑。
“你好,我叫唐敏儿,他的……”她有意捉弄,故意拖了个长音,“妹妹!”
目光徘徊,视线定格在容初的脸颊上,安蕊不知为何心下窃喜,见他嘴角微浮,洋溢起了得意的笑容,暗叫不好,难道被看穿了?
刻意回避开他的视线,她故作淡定,大方的向唐敏儿发起了邀请,三人同行,说笑玩耍……
回城时,已是黄昏,骑了一天的马,安蕊浑身像散架似的,累坏了。
汽车停在小公馆门外,慕天下车先去替容初开门,刚抬手,隔着车窗,他就看到容初递来眼色,瞥眼望去,瞧见安蕊半倚在容初的肩上,识趣的退开。
夜幕渐渐低垂,微蓝的天空泛起了最后一片霞光。
街道两旁,越发宁静了,只听得人力车远远跑过,传来一阵悦耳的铜铃声。
路灯亮起,昏黄的光线,透过玻璃,映照着他们。
侧目,望着那张熟睡的脸,容初不敢动弹,小心翼翼,低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凝视时,他才发现她鬓畔簪着一朵梅花,含苞待放,犹如她笑容,清澈纯真。
挺身端坐,容初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手臂阵阵发麻,好似有几十只蚂蚁来回爬着,酥痒难耐,尽管如此,他也不想动弹,仿佛愿意这样静静的陪她一直坐下去。
摇下车窗,微风吹拂,她的发丝掠过他的脸颊,痒痒的,好似在挠动着他的心,脑海里浮现起初见时,那一吻……
唇角勾起,他侧目望向车窗外,只见灰瓦白墙上爬满了藤蔓,一寸一寸……
在黑夜的掩饰下,一辆车驶进高升胡同,缓缓停在李府门外,一个身着军装的中年男子跳下车,撤着风衣,快步而走。
陈杰平早就在那儿了,因为烟瘾犯了,侧躺在榻上抽着烟,醉生梦死。
见何建琛进来,李柏年起身相迎,将丫鬟们打发走,脱口问:“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了?打听清楚了吗?”
吃了半碗茶,何建琛慢吞吞地说:“那女人叫安蕊,是姓白的表妹。”
“那坊间传闻都是真的了?”
李柏年捻着两撇胡子,眼里透出一股邪气,冷笑道:“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放下烟枪,陈杰平难以置信道:“那小子该不会真为了一个女人就徇私吧?”
“看不透他的心思。”说到这里,何建琛不禁叹了口气。
陈杰平拍了下大腿,吊起嗓门,嚷嚷道:“我看那混小子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仗着老子的势力,作威作福,捧戏子,玩女人,我呸!那天,他竟然还敢在我们面前摆谱!”
“阿斗?他,不至于!”何建琛见李柏年用针挑着烛火,沉默不语,问道:“李兄,你倒是说句话。”
“前些年,督军让他领兵攻打锦城,你们不也瞧见了他打仗时的那股劲头吗,老辣狠绝,可不比建琛兄你逊色。”李柏年停下动作,眼眸一紧,不由佩服道:“我要是没记错,他那年只有十九岁!”
何建琛附和着点了几下头。
“他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越发的骄横,不把咱们老哥几个放在眼里。”陈杰平拿起茶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完了,抹着嘴,不服气道:“如今督军去了平京,他要是真敢犯浑……”
何建琛用碗盖撇着那茶叶,和李柏年对视了眼,说:“依我看,他不会任由我们摆布!”
闻言,陈杰平‘砰’的一掌就拍在榻几上,或许是在烟膏的作用下,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兴奋,破口骂道:“小畜生要是敢乱来,老子就对他不客气!”
话音刚落,他气呼呼的掏出佩枪,‘啪’一声拍在榻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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