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月光下,一道黑影沿着回廊,闪进阁室,微黄的烛光照映在那张脸上,渐渐变得清晰,他低头垂目,恭敬的叫唤了声:“少爷!”
轻‘唔’了声,傅君诚侧躺在卧榻上,半眯着眼,怀里窝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儿,物似主人型,懒懒的,他轻抚着它,不紧不慢的问道:“办妥了?”
“您放心,小人已经将丁贵了结了,但,但是?”卢学宣偷瞄了眼自家主子,干咳清嗓,犹豫道:“据安插的眼线来报,丁贵给白家管事人留了一封信,好像把违禁物质事都交代,少爷,要不要?”
缓缓起身,傅君诚深幽的双眸里透着冷意,猫儿因受了惊吓,一跃而起,踩踏在榻几上,茶盅里的茶水因为震动泛起波澜,沾湿了他的衣袖。
卢学宣是个极有眼力劲的人,习惯察言观色,他以为主子又要责怪自己办事不力,吓的跪倒在地。
目光微浅,傅君诚倒不以为然,整理着长衫的下衣摆,声音不缓不慢:“李柏年这两天有什么动静吗?”
听得问话,卢学宣抬头见主子没有怪罪的意思,喜出望外,赶忙回禀:“自从那日大闹督军府后,李厅长就再也没采取行动了!”他低头,继续回道:“不过,今晚陈杰平和何建琛先后去了李府。”
“老狐狸!”傅君诚扯出笑意,拿起折扇,冷不丁的问:“白司明押回监狱没?”
“没,说来也怪,那王来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但找医生给他治伤,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见傅君诚抬了下扇子,会意起身,继续道:“少爷,你说他会不会收了白家的好处?”
反手抓着扇尾,眉头拧起,傅君诚紧握着茶盅,白皙的手指没有一丝血色,他懒散的拿着茶盖拂着茶水表面,轻抿一口,黑眸中杀气四溢……
初九日,因是祭司节,江宁府好一派热闹,大街小巷,人群熙攘。
半倚在沙发里,安蕊一时心绪繁杂,从昨个儿起,她就再没见过容初,心下生出一丝挂念,对于他的安排,她一直理不出思绪来。
‘嘀嘀’外头的喇叭声打断了思绪,她疾步走到窗口,却见慕天领着几个人进来。
“安小姐,少爷吩咐请您换好衣裳,前往参加祭司节的宴会。”
满脸愕然,她见托盘里放着一件朱红镶绣银丝鸡心领旗袍,配着纯白色貂毛坎肩,伸手抚摸,只听得慕天笑道:“衣服和首饰可都是少爷精心挑选,您快去试试。”
闻言,安蕊脸颊泛红,轻哼了声,上楼换衣裳了。
汽车缓缓前行,安蕊不知它要开往何处,不知过了多久,乐队演奏的迎宾曲,由远及近。她望着‘督军府’的匾额,神情微惘。
跳下车,她看到容初一袭戎装,阳光下,他的腰带与肩章泛起金属色的光晕,望着那双黑眸,目光温和如斯,只听的两旁的侍卫立正举枪,异口同声道:“少督军!”
“你?”
未等反应过来,她见容初勾起右臂,晃动两下,又见有许多记者在场,进退两难,犹豫的伸手挽着,低声道:“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隐瞒?安小姐的措辞是不是有问题?”两人并肩而行,容初嘴角浮起一抹淡笑,“我说我爹在军中任职,是你自己误认我说的是慕叔叔。”
“那,那不是你说自己叫慕白?”
“在下姓容名初,字慕白;我也没说错!”
听他跟自己咬文嚼字,安蕊双唇抿成一条线,狠狠掐了下他的手臂。
神情微狰,容初强忍疼痛,呲牙望去,只见她冷哼了声,扭开头,嘴角轻轻一勾,得意洋洋,他忍俊不禁。
两人并肩入场,艳惊四座,引得无数目光。
宴会厅里人声鼎沸,周围的说笑声伴着琴曲,显得嘈杂,安蕊故作镇定,缓缓入内。
好事的宾客们纷纷开始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官太太说道:“这不是那天和初少一块看戏的姑娘吗?长得真水灵,怪不得那晚在戏园子里,初少出手那么阔绰了,原来是为博红颜一笑啊!”
“诶,少督军不是和林家小姐……”另外一人欲言又止。
几位太太的目光投向林沐琬,只见她脸色阴沉,盯视前方,黑眸里泛起了一丝嫉妒。
孙太太瞧见安蕊如今搭上督军府这条路子,有意套近乎,她见容初在招待外宾,仗着是旧相识,笑盈盈道:“安小姐,您今天这衣衫搭配可把所有人都给比下去了。”她和身旁的人道:“你们瞧这条珍珠项链再配上钻石坠子,映在安小姐的颈间,是不是灿烂生辉……”
一个太太附和道:“安小姐生得俊,带了这串项链,可不就是锦上添花了。”
浅浅一笑,安蕊和她们东拉西扯的聊着天,心不在焉,目光被一道身影牵动着满场飞,看他在宾客间穿梭,谈笑风生,唇角微浮。
梦幻般的舞曲响起,她见他恰时出现在身畔,绅士的伸出手,柔声问道:“赏光吗?”
抬手搭在他的掌心,两人和着曲音,踩着拍子,优雅旋转,翩翩起舞。
他们堪称完美的配合,吸引了众人的眼球,沉醉时,屋外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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