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如此多娇

147 第 147 章

    
    张听风说完话之后,在场所有宫人就都跪倒了地上, 一个个低着头, 俱是吓得面无人色。
    而太后娘娘也寒着脸, 目光直直看向那个让人避之不及的青花瓷水盆。
    萧铭修铁青着脸, 使劲拍了一把椅子扶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好好好, ”萧铭修气到笑出声来,“可真是歹毒至极。”
    张听风和周行脸上的汗当即就落了下来,却是谁都没敢接话。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 都会让陛下暴怒,还是让陛下先开口吧。
    一场简单的家宴就闹出这样的祸端,不说萧铭修了, 就连太后都气得白了脸, 难得当众发了怒:“岂有此理, 真是胆大包天!李昔年。”
    李昔年赶紧膝行至近前, 沉声道:“臣在。”
    “这歹毒的胭脂雪是禁药,宫中既然能有它存在, 那民间可能也有。且往深处想,说不定会有其他狼虎之药,于国于民都是大大的危害,本宫命你务必把太医院上下彻查一遍,不准出任何差错。”
    李昔年道:“诺, 臣谨遵懿旨。”
    太后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萧铭修, 知道他是气狠了, 不由劝道:“皇儿且也先别怒,贵妃这次逃过一劫,而贤妃却遭了大罪,这便是时也命也。我大楚列祖列宗在天上看着,慈悲的菩萨也普度众生,皇儿且也不用太过担忧。”
    今日之事倒也真是凑巧,若不是贵妃胎动,她也不会坐下来缓神,而贤妃恰好手上有伤口,她第一个上去乞巧,又不服气伸手进水中去取针,这才把那盆水里的□□暴露出来,让贵妃和小殿下没受到半点伤害。
    可事情如此想,萧铭修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心,他咽不下这口气,也恼怒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都有人敢下这等黑手。
    宫里头若一日不太平,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萧铭修冲太后点了点头,渐渐平静下来。这一刻,他是相当清醒的,他看着三名太医,沉声问:“不仅太医院要查,各宫的药室也要查,李昔年,这事就交给你办了。”
    李昔年嘴里直发苦,却不得不应下:“诺,臣遵旨。”
    太后倒是关心一句:“贤妃可有大碍?”
    李昔年道:“回禀太后娘娘,那一盆水中的胭脂雪并不多,贤妃娘娘因为手上伤口是新创,所以才长时间血流不止,情形吓人。现如今张大人和周大人已经给贤妃娘娘上了解毒止血的药膏,还需再服用解□□一月便可痊愈,只是……”
    萧铭修道:“说吧。”
    李昔年深吸口气,缓缓道:“只是贤妃娘娘到底已经染毒,又失血过多,狠狠伤了根本。哪怕一月后解毒也无法跟寻常人一般,怎么也要在宫中养半年才能恢复。”
    太后松了口气:“能治好便是了,她还年轻,养个一年半载倒也无妨。”
    李昔年道:“诺,太后娘娘所言甚是。”
    太医的事说完,萧铭修就让他们退下去了,之后贤妃该怎么治便怎么治,也不用萧铭修和太后再去过问。
    太后看了一眼躺在那一动不动的贤妃,低声问萧铭修:“贤妃……这么躺着太不合规矩了。”
    萧铭修点了点头,为了宽慰太后,倒是没让自己显得太过怒气腾腾。他道:“没事,母后不用操心,这就叫宫人送贤妃回百花楼,让安辛过去照看她。”
    说是照看,实际上是看管还差不多,太后微微一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我知道了,皇儿尽管安排就是。”
    说着话,安辛便匆匆赶到,萧铭修就吩咐道:“贤妃遭了大罪,你一定要好好照看,寸步都不能离,明白吗?”
    安辛行过礼,道:“臣明白,陛下且放心。”
    事情都办完了,贤妃也被抬着回了百花楼,苏年才行至近前:“回禀太后娘娘、陛下,今日所有接触过水盆的宫人、黄门已经全部关押至慎刑司,臣已经安排好连夜审问,不让任何罪人逃脱罪责。”
    刚才苏年没来,就是去办这件事的。
    “很好,你去忙吧。”
    萧铭修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搀扶起太后来,两个人一块往望江阁走:“也不知今年到底为何,接连两次家宴都闹出事端,惹母后心烦了。”
    太后见他今日好不容易松快一回,却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由有些心疼,低声劝他:“宫中就是如此,你从小看到大,应该看得明白。”
    她声音轻慢,倒是让萧铭修渐渐忘却烦躁,认真听起她的话来。
    “金银惹人疯,皇权使人狂,宫门深重,进了宫的女人就没有不癫的。当年你父皇在的时候,我还是正宫皇后,膝下也有嫡出太子,不也有那诸多事端?所以啊,你也别为这些事情烦了心神,你看贵妃刚刚就表现得很好,行得端、坐得稳,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便就总能化险为夷、太平顺遂。”
    萧铭修长吁口气:“母后教训得是,老子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朕应当放平心态,真正做到处变不惊。”
    太后就轻声笑了:“你还年轻,哪里能做到处变不惊?能不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扰自己,便已经很好了。”
    太后说到这,却话锋一转:“不过,宫里头总有人不懂规矩。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阴狠歹毒、罪大恶极之辈一个个都揪出来,否则宫里早晚要闹得鸡犬不宁。”
    这话说得太重了,显然太后也确实被气着,这事一旦查到幕后下手的主谋,下场绝对好不到那里去。
    萧铭修低声道:“母后只管放心,从端午时朕便已经上了心,早就让慎刑司和仪鸾卫联合办案,最迟到这个月底,这些做下恶事的一个都跑不了。”
    这么听来,显然端午之事有了眉目,能查一件是一件,太后略松了口气:“这就好。”
    母子两个为了说话,走得略有些慢,刚行至一半,就瞧见春雨从望江阁快步行出,往萧铭修他们这边走。
    萧铭修与太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
    来到近前,春雨当即便行了礼,回道:“给陛下、太后娘娘请安,贵妃娘娘说瞧着三位新娘娘吃醉了,怕她们受惊吓,得请苏伴伴派两个得力的黄门去陪着,省得伤了心神。”
    这话里说是要请苏年手下的黄门去陪,转个弯一听就能明白是要审问三个新宫妃,也不知刚才望江阁发生了什么,让贵妃对她们三个产生了疑惑。
    萧铭修冲宁多福摆了摆手,宁多福当即就吩咐去了。
    苏年手下的那一群黄门一个比一个厉害,便是宫里的老嬷嬷好多都撑不过一天,更何况没见过这等场面的年轻小宫妃了。
    太后便笑道:“你瞧,你这个贵妃不仅运气好、福气大,最要紧的是她聪慧敏锐,许多事不用旁人告诉她,她自己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你啊,以后可省心了。”
    萧铭修这才有了笑脸:“多谢母后夸赞。”
    太后点了点他,脸色也渐渐缓了过来。
    等到了望江阁,瞧见一众妃子都僵坐在那,明明手边放着热茶,也没人有心思喝。想来刚才那场面确实有些吓人,比之前顺嫔小产那回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这一片愁云惨淡之间,谢婉凝却端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吃着热茶,瞧着已经是在场众人里最稳重的了。
    萧铭修匆匆一瞥,发现崔、张、王那三人都不在,便知道谢婉凝早就做了安排,倒也略松了口气。
    见陛下跟太后都过来了,众妃便一起起身,给他们行礼。谢婉凝迎了上来,抬头看了看萧铭修,看他面色如常,心里就有了数,当即道:“贤妃可是没事了吧。”
    萧铭修略扶了扶她,跟太后也没往主位上坐,只站在那道:“贤妃已无大碍,诸位爱妃且放心。”
    有他这句话,妃嫔们这才没那么紧绷了。
    萧铭修的目光在她们每个人脸上扫过,道:“贤妃受了伤又失血过多,得养许多时日,宫中有太医经心照料,诸位爱妃便也不要去百花楼打扰她养病。好了,如今已是深夜,都回去安置吧。”
    皇帝陛下一声令下,也不管妃子们如何作想,只把她们都轰了出去,才扶着谢婉凝坐回椅子上。
    太后也挺累了,便也不含糊,问谢婉凝:“苏年已经派了人来,一会儿便到,你可是看出什么大概?”
    谢婉凝让宫人给太后端上一碗温花蜜,叫她润口:“因为她们三个今日吃多了酒,在春风亭时瞧着就都有些醉了。后来发生了贤妃那事端,当时臣妾见王选侍面色异常苍白,额头都是汗水,就多留了心,当即叫姚黄跟着过来单独看管她。兴许是吃多了酒,许多事想藏都藏不住,刚她在隔间里反复说了好多话,都……很容易让人深思。”
    德妃这一场玩闹,倒是阴差阳错办了件好事。
    太后点了点头,笑道:“你做得很好,今晚这局面都能稳重自持,倒是没白跟我学这几个月光阴。”
    谢婉凝脸上一红,冲太后婉约一笑:“都是娘娘教导得好,陛下、娘娘且放心,崔昭仪和张昭仪都在另外一间隔间,已经睡熟了,倒是不用烦忧。”
    萧铭修道:“宁多福,叫人把她们送回去,然后便把王选侍带过来。”
    可能是因为王选侍吃醉了,宁多福费了好大功夫才叫人把她抬到正殿里,这时候慎刑司的掌刑黄门也到了,肃着一张脸站在边上。
    王纯汐这会儿已经醉得语无伦次、神志不清,只看她软软摊在地上,十分不成体统。
    太后略皱了皱眉,却也按下心中的不满,问:“王选侍,你可知罪?”
    王纯汐呆呆抬头看她,慌张道:“不是……不是那个药,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弄错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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