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好痛苦——呃——要死了——”
有人要掐死自己!薰猛地睁开眼睛,抄起身边结实的东西用力一挥——
“啊——疼!疼疼疼疼死啦——”
薰用力眨眨眼睛,定神看着面前的人——是苍炎?!他赶紧道歉。
“你这是想害死我啊!”
“没——没事吧!谁让你把胳膊压到我脖子上!”
“还不是为了照顾你个弱鸡害得我累个半死嘛!”
“好啦,我都道歉了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躺在这里?总感觉发生了什么,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薰捂着依然眩晕的后脑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我也很疑惑……不过,确实发生了很大的事。”苍炎站起身,到柜子旁边拿出了止血棉球,“根据我的了解,应该是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袭击,不过有关袭击过程的记忆完全丧失了……”
“啊抱歉,刚刚打得有点狠了,我来帮你治疗——这么说,我们现在是在——”
“南部地区综合学园,这里是学生宿舍。”他把剩下的棉球重新放回柜子,“是这边的人把我们带回来的,据说发现我们的时候我们全都陷入了深度睡眠,衣服虽然都破破烂烂但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不过……”
“不过什么?”
“你自己看吧!”他把床沿的一张报纸抽了出来,递给薰,“这可不是小事啊……”
报纸上赫然写着“红尘树海北部遭受毁灭性攻击!……根据遗留的战斗痕迹检测,疑似二十三贤者或级别与之相当的高手之间的争斗造成……”
“方圆一公里……这种攻击规模……已经超出我们的认知范围了……”苍炎盯着薰的眼睛,“……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也一样,可以认为是记忆被抹消掉了吧……不过那种级别的高手,控制记忆这种事当然小事一桩。”薰把被单紧紧地攥了攥,“真是狼狈啊,我们。”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我们都是菜鸟嘛。苍炎拍了拍薰的肩膀。
“也是——对了,大家呢?怎么样了?”
“都没事,现在应该也醒了。学校方面让我们先休息两天再报到。所以不用着急。”
“哦……”薰重重叹了口气,“这是不是就叫‘出师不利’啊……”
“拉倒吧,就咱们那三脚猫功夫,连‘出师’都算不上。”苍炎倒是乐观,“刚刚有老师来看过我们了,好像是在这里负责咱们的导师,还拿了好吃的哦!”一说起好吃的他就特别兴奋,纸包里似乎是南方挺有名气的软糕,他自己先拿出来一个叼在嘴里,又捏了一个递给薰,“来来来,快吃快吃!”
“不想吃。”薰摆摆手,他浑身酸疼,实在没有胃口。
“切,一看就是享不了福的人。”他快速把嘴上叼的那个咽下去,顺手把本来要给薰的那个塞进嘴里,“啊!好吃好吃!”
“话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交流学员’要做些什么,”薰望向窗外,现在应该是春天了,不过因为这里是南方,完全看不出季节变换的痕迹。“说起这个,我还纳闷儿,你怎么也来了?”
“欸,我怎么就不能来啊!”苍炎嘴里塞满了软糕,嘟嘟囔囔地说,嘴里不断扑出软糕上的白沫沫。
“哎呀,别喷我了!”
“哈哈哈哈!”苍炎不但不停,反倒像发现新世界一样,变本加厉地用这白沫沫喷他。
“看来你们恢复得不错嘛!这我就放心了。”青凉正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们,“门开着,我就直接进来了。”
“哦!我的青凉老师!你没事了吧?我好担心!”苍炎不知从哪里学到的卷着舌头的说话方式,听着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薰忙从袋子里拿了块软糕塞进他嘴里,差点没把他噎死。
“老师您不要介意,他有时候就疯疯癫癫的……您也不要紧了吧?”
“嗯,”青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虽说还没完全康复,好歹能这样好好站起来了。真是对不起你们了,让你们看到老师这么狼狈的样子。”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发生这种事,谁都没料想过的……对了,荆川老师和其他同学怎么样了?”
“都还好,就是荆川老师的状态还不是很乐观,虽然已经苏醒,但因为伤势较重,目前还不能带队。”
“真是辛苦你们了。”薰朝青凉轻轻鞠躬,又没好气地把装着软糕的袋子塞给苍炎,“想说话的时候就往嘴里塞一个。”
苍炎一把抢过袋子,“哼”了一声,把凳子搬到墙角,独自吃了起来。
“你们还真要好呢。”青凉捋了捋额前的乱发,眼睛笑得像有星星寄居在里面一样。
“嗯,以前就认识。有时候他真的很烦人。”
“老师,你还是说正事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不会被召回吧。”苍炎面对着墙角,可以看到他的嘴还在一鼓一鼓地嚼着。
青凉微微一笑,“学校那边的想法是让你们继续在这里学习到期满,基本可以肯定那个攻击完全不是针对我们的,很可能是我们运气差……嗯,这个先不说了,我就是来通知你们的,看你们恢复得不错,明天就可以搬到各自的分校进行专业学习了。初步决定‘交流学员’们每周末见一次面,进行阶段的汇报。如果你们状态可以,下午我就分别带你们去见你们的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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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的导师是一位头发花白、目光安详,已经年过半百的牧师,是一名【治愈师】。
初次见面的时候,薰非常紧张,在青凉把自己托付给那位导师并离开之后,他的心就狂跳不止。
“你就是水镜薰啊。”导师说话慢慢悠悠的,光听声音就知道他是一个从容的人。
“是的,导师您好,这段时间请您多指教了。”薰赶紧礼貌地回应。
“不用那么拘谨,叫我天声老师就好,你太容易紧张了,这样的心态对于牧师来说是不合适的,希望你能注意。”
刚刚说话就被指出不足,薰觉得很不好意思,轻轻鞠了一躬,“是,天声老师,我以后会注意。”
“嗯。”天声老师轻轻点头,“你的行李都搬过来了吧?今天开始就住在我们牧师修道院,这里会给你配备一间小屋,你已经去过了吧?就按照屋子里的要求每天做好功课就好。”
“是。”
“好了,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教室。”
这所学校的修道院并不像赫利尼斯修道院那样,是学院和宗教机关合二为一的,只是单独的学习机构,建筑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讲究,充满了古朴感。不过薰倒是特别中意院墙上那爬满的蔷薇。
拐过几个短短的回廊,他们在一扇大门前停下。
四周特别安静,让人怀疑是不是假期还没结束。天声推开门,缓缓走进去,在讲台前站定。薰低着头,紧张地跟在后面。
“这位就是今年的交流学员,你们要多帮助下他,让他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
讲台下整齐地坐着一排排学员,他们都穿着和薰一样的道袍。
“你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薰点点头,机械地做了自我介绍。台下依然安静,他就像个木头那样站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天声老师偏偏等了半天也不说话,弄得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你就去那边坐着吧。”天声指了指靠窗的那个角落,薰拿着东西尽可能小声地走过去。
这节课是自修,天声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回去了。
薰默默拿出要学的书籍,翻看起来,四周安静异常,反倒让他浑身不自在,好像有细针在不断刺着皮肤一样。
铃声想过,全班刷地站起来,整齐划一地朝前鞠了一躬,薰没见过这阵仗,慌忙站起身也跟着鞠躬,因为慢了别人半拍,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出去活动了。他小心地向四周望了望,学员们基本都三个一堆、两个一伙儿聚在一起说话,自己就像空气一样,甚至没有人朝自己这边看一眼。这还不算什么,更奇怪的是那些人只要发现自己在看他们,立刻停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不由得在心里直犯嘀咕。
结果因为心里总想着这些事,连课也没听好。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身体倒是没什么,心里却觉得非常疲惫。为了能好好散散心,他特意拐到修道院后面的花园里。
花园里种着许多常夏植物,无一例外全都枝叶浓密、花朵繁盛,南方温暖湿润的空气赋予了花朵更多的娇艳,潮湿的空气中满是芬芳。薰找了一个石台坐了下来,阳光泛着红晕暖暖地洒在他身上,阵阵微风吹动,树影婆娑,四周充满了自然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靠在廊柱上打盹。
耳边突然传来鸟的啼叫声,又尖又细,薰眯着眼睛一看,是一只黑色的小鸟。
“墨鸾还能变这么小啊?”
“当然啦。”不知哪里传来苍炎的声音。“感觉怎么样?”
“别提了,我现在才算知道院长之前说的最可怕的不是‘恨意’,而是‘冷漠’。”薰一手拄着下巴,眉头都拧了起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哈哈,够你受了。”黑色小鸟落在薰的肩膀上,悠然地梳理着羽毛,“对了,你怎么不问问你那个‘万事通’?”
薰知道他说的是辛达,吐了吐舌头,“说是让我自己出来闯,求虹老师把他灵魂固定在长月山庄了。”
“哈哈,这回看你怎么办。”
“切,说得我好像没有你们什么都做不了似的。不说这个,你那边怎么样?”
“嗯……马马虎虎吧,有两个家伙还挺聊得来的。”
“唉,羡慕你们这些适应性强的。”
“只能说是你太不合群了,正常交流什么的,是常识吧。”
“你就别再给我添堵了,反正我就是个交流障碍患者嘛。”薰把手里的书往脸上一扣,“啊啊啊啊啊!早知道就不来了!”
天也不早了,薰吃完饭,回到天声老师说的那个小屋。这可真是个“小屋”:一张桌子、一个祷告台、一个柜子、一张床,仅此而已,简直就是个大箱子,好在窗子外是一棵巨大的栾树,现在正好开着花,串串黄花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要不然得把他憋闷死。
四周已经昏暗,薰点起一支蜡烛,屋子里立刻跳动起荧荧火光,把他的影子带得一动一动的。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大树,他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叶子,叶子上细小的绒毛摸起来非常舒服……四周静得出奇,连拂过树间的风都是静的,这样的环境最适合冥想了,可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以前也都是一个人过来的,这样的情况对于自己应该是很正常了吧,那自己到底在在意些什么?以前自己的生活比现在痛苦不知道多少,白眼也没少看了,为什么面对他们的冷漠心里还是这么不好受呢?
他把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拽了拽,“啊啊啊啊啊麻烦死了——真是——”
“要是夕彥在的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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