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朱颜

第八十六章 共室嬉笑闲话叙 同屋胡诌玩笑多

    
    “哈哈哈哈哈哈!”展颜终是忍不住,笑的前俯后仰,腿上颤抖不已索性趴在桌上大笑,肃宁王低叹一声:“我瞧你为他说情,当你多是同情他些,不想最后还要摆他一道。”
    “我...我...”展颜仍笑的有些缓不过来,好一会子才道:“我前头是想为他说几句话来着,只是到后头委实忍不住了,魏管家的模样,实在教人忍不住逗上一逗。”转而展颜又试问:“魏管家都值了两夜班了,便是两日两夜未歇了,今夜再值身子要吃不消了。”
    肃宁王不屑轻笑一声:“信他浑说呢,他上夜时一夜能清醒个把时辰便是尽职尽责了。”
    展颜恍然大悟。
    “这会又替他说话了?”
    “到底心是好的呀!辟如有一回我嘴馋糖炒栗子,可月儿说我吃不得那东西,故而只拿了桂花脆饼给我,我虽嘴上未得愿,心中却是谢她的。”
    “你怎的!”肃宁王眼角些微垂下,面色不悦起来:“明晓得吃不得栗子,如何还需人拦着才不吃?”
    “这有甚么稀奇的?娘亲总说我幼时吃了栗子发作起来如何如何痛苦难受,只那时我年幼,哪里晓得是个什么光景?待大些了又没试上一回,心里总是有些不信的,少不得见了总跃跃欲试。”
    肃宁王方要张嘴,展颜又道:“我晓得,你就要问毒药我也未曾吃过,可怎不心声好奇是不是?”
    肃宁王愕然不语。
    “从前二哥也问我呐!这自是不同的,虽未尝了毒药,却见多了中毒的人同动物,晓得中了毒是个什么样儿,自然心中信服。再者,栗子色泽明黄气味清香,却只我吃不得,旁人皆吃的香甜,还题诗来赞:
    ‘灿灿色金黄,团团态端庄。
    秋来独香甜,酒酣味更香。
    ——《秋收栗》’
    心头哪能服气?故时而心里痒痒。”
    肃宁王摇头笑叹:“也不是甚么珍馐美肴,这还有不服气的?如此日后我又需多加一道心眼盯着着你了?”
    “日后我自然晓得厉害了!上回在四王爷府上吃了些,发作起来的滋味,真真一辈子也不忘的!只是可惜了,我尝着那栗子糕味儿真不赖。”最后一句说的有些中气不足,似是自言自语。
    肃宁王离她近,自然听得清楚,心中暗道“只怕日后还是得盯着。”
    一时外头有人道:“王爷,有新做的栗子甜羹可要端来?”
    展颜立时怀疑:魏平八成是故意为之。
    肃宁王忍着笑意道:“不必了,你今夜值夜辛苦,赏了你罢。”
    外头魏平忙欢天喜地道:“谢王爷赏赐!王爷,我已教乡长夫人孙氏过来给展小姐铺床,她一会便过来。”
    肃宁王道:“你传信教她不必来了。”
    接着便见魏平的身影打帘子处闪进来,手中尚端一只热气腾腾的碗,想是方才说的栗子羹了。他瞧瞧屋内,犹疑问道:“王爷,今儿就寝作何安排?”
    “照旧即可。”
    “什么照旧,说好了今夜我睡地下。不过肃宁王说的也是,不用劳烦孙氏了,这点小事,我自个能来。”
    魏平瞧瞧肃宁王,嗯,若是自家主子让展小姐睡了地上才是怪了。不由为难起来,不时拿两只小眼睛瞅瞅屋内情形,忽的脑中灵光一闪,哆嗦试探道:“王爷,展小姐,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夜也深了,不如,不如......”
    “不如什么?”展颜好奇追问。
    肃宁王却是立时明了,却不道明,只是噙着笑定定瞧着展颜,故而此时屋中肃宁王瞧着展颜,展颜看着魏平,魏平看着床榻以及肃宁王,何其古怪!
    不多时展颜亦回神了来,这是要她同肃宁王同榻而卧呢!
    展颜皮笑肉不笑干嘿嘿两声:“魏管家,不晓得你夜宿何处啊。”
    “小的睡前院杂屋。”
    “不如今儿你同你家王爷睡,我去那屋里睡罢。”
    “呵呵呵呵,展小姐说笑呢。”
    展颜不语,仍自斜着眼睛面无表情瞧他。
    肃宁王轻笑起来:“行了,魏平你退下吧,这里不消你多虑了。”
    “可......”魏平仍想多唠叨几句,一见肃宁王笑容隐去渐崩起来的脸,便立时转了话道:“是,属下告退。”
    “魏平方才不过随口说说,颜儿不必放在心上,也莫要,”说着竟笑了一声才继续道:“莫要恼他。”
    展颜亦瞪了他一眼,摆摆手随口道:“得了得了,各自歇了罢,我铺床去。”走了几步又停下道:“你莫要同我争,说起来,野林子里,山洞里,哪里我没睡过?”
    “那时同现在毕竟不同呐。”
    展颜烦躁地叹一声气,又转头歪着脑袋笑:“哈哈,是是是,不同不同,可今儿我偏睡地上,你能耐我何?”
    肃宁王一时无言。
    展颜瞧他惊愕呆愣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麻利将前几日的搁到地上,又将箱子上两床厚实的垫褥铺好,垫褥上孙氏已缝上了一层床单,细瞧着布料也算柔软,上头绣花精美,倒是不似一般农户家中所用。
    细细想想,王爷驾临,孙氏想必是将家中最好的床单拿出来给他垫了。不晓得教诸人晓得每日这王爷都是夜宿地榻,该是何种神情。
    一通拾整,展颜咚地倒下去,嗯,真舒服!不比床榻逊色嘛。
    “颜儿。”
    耳闻肃宁王一声叹息,展颜心中甚是不耐烦,这厮也太偏执纠缠了些,便抬了声音大声道:“住嘴!没完没了了!我今日就要睡这了,勿再多言!”
    忽的一个打挺自床上弹起来,惊觉前些日肃宁王都是在外间铺的地榻,今日因着人在里屋,又同他二人争执了一番未做多想,竟直接将床铺到了里间!
    展颜惊愕不已地呆坐在地上,实在想狠狠拍一拍冒冒失失的脑袋。
    “你笑什么?!”
    肃宁王忙隐去面上漾起的轻笑。
    展颜怒目而视:“你晓得我铺错了地儿,故意来取笑我的!”
    肃宁王笑的无辜:“我方才叫你了来着,本是要提醒你一声,却被你一声怒吼吓着了,故而不敢多话。”
    展颜懒怠理他,心中手揉捏被角,心中想立时将地榻挪到外间去,身子却实在懒懒不想动弹。从前话本子里头说仙人有法术,心里头想做什么,只消挥一挥手便能成,现下真恨不能自个亦会这法术才好。
    “颜儿,我依了你睡床榻,你可能依着我就睡里间?方才我便想着了,若是你非要睡外头,我如何能放心?纵是今夜不睡了,亦不会肯的。”
    肃宁王柔柔盯着展颜,话语认真诚恳,展颜胸中气闷恼火方才还同刀子一般,这时却说的有气无力:“谁管你放不放心了,我懒得再折腾罢了,睡觉睡觉!”复又咚地倒下,扯了被子裹住脸,睡着了。
    隔了被子尚能听得肃宁王愉快轻笑,半晌又幽幽叹息:“可怜我伤了腿,如何自个躺下去呢?真真可怜呐。”
    “怎么就不能躺下去了?!”
    话如此说,展颜仍是一把又掀开被子,甚是烦躁地走过去,故意使劲拖着他躺下去,肃宁王爷不挣扎也不出声,任展颜弓着腰将他扶下躺好,展颜头低着,温热的鼻息萦绕脸上,忽的,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待躺好了,肃宁王在耳畔轻声道:“被子。”
    被你个头啊!你是伤了腿,手几时动不得了!
    展颜气急,一把将肃宁王猛的推到床上,转头蹭地窜到地榻上,再一回钻进被褥,暗誓无论如何也不出来了。
    肃宁王教展颜猛推倒在床上,背上摔得着实有些厉害,心中暗叹:这人,下手真真重的很!
    注:《秋收栗》
    灿灿色金黄,团团态端庄。
    秋来独香甜,酒酣味更香。
    本书所注诗词曲赋皆系原创,浅薄粗鄙,不足相传,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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