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朱颜

第九十二章 瞒天过海巧设计 守株待兔手擒来

    
    学生期中考试之后,时间就不多了,但是俺承诺,此书绝不弃。
    展颜有些惊奇的是,是夜,他们果然宿于大娘屋中。
    大娘家原有两间屋子,一时住不下,便说将屋子腾出来给他二人住,一家人去旁人家借宿,肃宁王道不欲声张,故而大娘便教儿子同孩儿他爹睡柴房,她同担儿在堂屋搭地榻。
    肃宁王默不作声,只是端着泥烧的搪瓷杯悠哉地吹着白开水,连饭也吃不上了,更莫说茶叶了,但这厮却端着架子像是在品什么绝妙好茶一般。
    展颜咬咬牙只得道;“大娘不必了,王爷夜间要人伺候。我需得在里间伺候。”
    大娘恍然之色,忙不迭应“是”,一会子又茫然抬起头慎重问:“那,一人可够?可需要民妇伺候?”
    身后那人呛了一口。
    展颜道:“不必了,担儿尚小,夜里还要人仔细照看着。”
    大娘忙点着头去备铺榻去了。
    大娘家中不比乡长,没多出几床垫褥盖褥,好在时已入夏,地上也不冰凉,只是垫的薄些,难免硬邦邦的。
    床上人翻个身面朝里头。
    “还怨我同那孩子说的话?”
    展颜默不作声,像是睡着了,终究又沉不住气道:“这样小的孩子,你拿这样重的话唬他做什么?他刚没了娘,你又吓唬他娘亲要去地狱,他如何受得了?”
    “晚膳的时候你也瞧见了,他可不是精神多了。”
    “面上精神了,心里头呢?又伤心又恐惧,我只瞧见他靠着咬嘴唇才能不哭。”
    “他没了爹娘,靠着这屋里收留才能活,头几日哭丧写也便罢了,旁人心里头尚有些同情怜悯,若是日日哭丧着脸,谁愿留着一个伤了腿要吃饭还日日死气沉沉的娃娃?”
    “那...那......那......”展颜声音小下去,张嘴想说话,脑中所言又显苍白。她想说这才不过两三日,担儿还在悲痛里时人之常情,可随即自个儿又马上驳了道:你晓得担儿要悲痛几日?你又晓得那大娘一家能容他几日?纵是大娘心善多怜,她家中父子呢?连亲爹都能狠心弃了,如何能把活着的机会压在旁人不定的心思上?
    她还想说即便如此,话可以说的软和些,同他好生讲道理,为何偏要拿她娘下地狱来吓唬他?可多想想,这两日大娘定是每日也劝了他不少,只怕不见成效。
    “颜儿,不论这一家如何对他,他皆需自个坚强起来。呕也怕怕也罢,都需埋在心里头。”
    展颜闷着声道:“你说的,有理。”
    “早能压制情绪,早能听进去道理,早能瞧清楚局势。迫使自个坚强,做起事时便更下得功夫。强忍伤痛悲愤时,所行所做反更具成效。”
    心中但觉有些不是滋味,怪怪的,展颜问:“你如何感悟的这样深刻?”
    问完即悔!
    方才觉古怪盖因肃宁王说这话时从容淡定,似是说着再平常不过之事,只是他说的是丧母之痛,孤苦无依之伤,又不得不强忍悲苦之无奈,如何能做到这样波澜不惊!
    ——“颜儿,我六岁那年,母妃便薨逝了。”
    耳畔猛地回响起那日食芳华时,肃宁王轻叹着说出的这句话。
    他如何感悟的这样深刻,因为他感同身受啊!
    一骨碌转身来自床上坐起,展颜压低声音惊呼一声:“肃宁王!”
    窗外月色朦胧,不是十分明亮,模糊中,肃宁王似随意轻笑一声:“颜儿又忘了应我之事了?”
    “豫洵,我,我非是......”
    又一声轻笑“颜儿,我晓得你非是有意,今儿也怨我,未及时同你说个明白。你心里头,自是不解的。”
    虽瞧不见,展颜晓得,他说这话时必是面上含笑的。同自个言语时,同旁人言语时,他总是笑,轻笑,浅笑,淡淡的;展颜也晓得,他说这话时,心里头必是堵着的,酸楚的。
    因着我对担儿上心,他把自个曾经的伤痛拿出来,劝导这个我放在心上的娃娃,他教他不能哭,可是因着他的母妃薨逝时,也有旁人疾言厉色教训他不许哭?他说不论旁人如何对他,皆需自个坚强起来,可是因着那时旁人对他刻薄虚伪?他说带着伤痛悲愤作事更有成效,可是因着那时他也每日强忍着不哭,习武念书?......
    心中发酸的不能自己,几步走到地榻上,肃宁王缓缓起身坐直,轻声问:“怎么了。”
    蓦的,只觉身上一紧,一阵暖意贴身传来,女子略重的鼻息喷薄在颈间,喃喃耳畔轻吟:“对不起,我说错话了。”环着他身子的手臂隐隐有些轻颤,梁豫洵未料及,尚未反应得来,心底已蓦然暖流淌过。
    轻转身子,她眉头锁着,嘴唇抿着,教梁豫洵心中又有些心疼,伸手环住展颜,轻柔按着她的脑袋靠在肩头,方才勾起的旧时的凄凉尽数消散,暖流轻淌,胸中满胀,竟是生平难有满足之意。
    “放心,除了你听见的,我还同那孩儿说了好些安慰中听的话。”
    展颜羞恼,不由抬起头嗔怒道:“你是故意要教我自责难堪不是?”
    月华如轻烟薄雾,展颜面上又娇又怒,真真是朦胧醉人,梁豫洵心神涤荡,禁不住双手着魔般抬起来,轻轻捧着展颜的脸颊,情不自禁身子倾过去。
    “甚么动静!”
    展颜猛地惊醒,忙凝神细听,耳畔隐约能闻些微马蹄之声,看向梁豫洵,他亦面色沉着严肃起来,二人默不作声敛了些气息,屋里愈发静,那些嘈杂交织的声音似是更近了些。
    “有人来了。”展颜道:“必是那伙子贼人又来了!”说着便站起来,寻衣裳穿好。
    眼前忽的一亮,原是梁豫洵点了蜡烛,因只有一支,屋里头仍是昏昏暗暗的,然展颜目力何佳,惊道:“你,你未脱衣裳!”
    噗嗤轻笑出声,梁豫洵噙着笑意道:“颜儿竟想教我脱了衣裳么?”
    展颜一记白眼,这个份上了还有心思说笑,该赶紧通知村民紧闭门户,留在村里的十个衙役整装迎战!该这伙子贼子又来了,她们可一丝准备也没有!
    准备?心中一个激灵,展颜蓦的瞧向肃宁王,试探问道:“豫洵,你早晓得那些人今夜要来村子?”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