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不可避免的,比如此刻,穗禾看着鸟族给她准备的这一身浅色的落霞锦纱裙和翳魄。
穗禾换上这浅粉色的落霞锦,打开了这翳魄,看着满屋子的华光,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闪着蓝光的翳魄,不禁想到了以前在手中把玩的龙珠,到底是龙族的东西,不是区区翳魄可以比的,心下到底是有几分失望,想到那次宴会后来的一切,穗禾的嘴角不禁勾了勾。
天后荼姚的寿宴向来奢靡,似乎自先花神去世之后,天后荼姚在每一件事上都愈加的奢靡,穗禾能明白那种不得人所爱的寂寞,只可惜,荼姚越是这般,天帝太微却越是不喜,只是因为鸟族,到底还是没有废黜了这天后之位。
“鸟族穗禾参见天帝天后,”穗禾依照前世的记忆,对着二人行了一礼,然后打开盒子,整个天庭都是满屋的华光,“此乃翳魄,是由鸟族眼珠制成,象征着这矢志不渝的爱情。翼渺洲愿意借此寿宴,将它赠送给天帝天后。”
天后看着穗禾,却没有像前世那样的淡漠,倒是在天帝开口之前,主动开口了。
“穗禾是吗?”天后荼姚的语气倒是难得的温和,“千年未见,倒是愈发的标志了。”
穗禾听闻,瞬间便明白了荼姚的意思,轻轻的颔首,笑的娇羞,不敢看在座众人。
“本座久未去过翼渺洲,如今你既然来了,倒也是省了这一趟麻烦了,”天后荼姚笑道,“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本座一声姨母。”
穗禾听闻,笑的愈发的温柔,轻轻的叫了声姨母,才慢慢的离场。
依旧是前世的位置,穗禾的旁边是彦佑,或者说是那个初位列仙班的彦佑,穗禾看着彦佑如同前世那般,直愣愣的看着她,酒水撒了一地。
穗禾轻轻的瞥了一眼,彦佑似乎才回过神,忙拿起酒杯,对着穗禾说道。
“穗禾仙上,在下彦佑,”穗禾听着眼前人说着同样的话,语气里还有几分忐忑,“仙上笑起来,真让人难忘。”
穗禾听闻,又看见旁边的祈珧仙子依旧同天帝眉来眼去,心下便能猜到太后荼姚是何种神色了,愈是娇羞的笑了笑,不急不缓的饮下了这杯酒。
润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不是在这翼渺洲的丁香花树之上,而是在一旁的花丛之中,熟悉的景色让润玉瞬间眯了眯眼,眼里有过杀意,刚准备起身,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让润玉顿了顿。
“穗禾仙上,当真是,”穗禾二字和彦佑那熟悉的声音让润玉愣了愣,心下有着千般情绪,拨开花丛,润玉听见彦佑说道,“当真是,棋中高手。”
润玉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和那熟悉的落霞锦纱裙,心下有过恍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在梦中还是在哪里。
“讨厌,彦佑君,你怎么这般聪明?”
“那彦佑君,明日,你可愿与我在这花园转转?”
“那,是花美,还是,我美?”
明明是很久远的事情,润玉却发现自己依旧接的那般的清楚,那个翼渺洲的姑娘,终究是这般喜欢权势,不惜以色相诱,也要攀上荼姚这根高枝。
那一瞬间,润玉便明白了那些原本说不出口的心思,只能埋在心底,独自一人慢慢的品着。眼前的这一幕,再见依旧是刺痛润玉的心口,心下不禁有几分藏不住的苦涩。
“是吗?”润玉看见穗禾毫无害羞的看着一脸害羞不敢看着他的彦佑,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是一片冰冷和毫不掩饰的恶意,只见穗禾懒懒的撑着头,看着眼前人,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彦佑君倒是说说,本座这棋艺到底是如何的好?”
这话说出来,润玉原本那些绮丽的心思,瞬间敛去了,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是自己在梦中,不希望听到那熟悉的话语还是自己妄想那些画面,穗禾不会说出那话语。
“仙上的棋艺,自是极好的。”
润玉能感到穗禾眼里的丝丝的兴味都退去了,眼里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像看一个木头一样看着彦佑。
这样的眼神?
润玉看着穗禾,心下带着几分思索。
空气之中突然而来的沉默,让彦佑有几分尴尬,假装咳嗽了几声,才说道。
”这是我在凡间采的花,”穗禾看着对方送来的花,听见对方如同前世那般说道,“送给你。”
轻轻的瞥了彦佑一眼,礼貌的笑了笑,穗禾接过彦佑的花。
“这天界已经好几千年没有花了,”穗禾轻轻的闻着这花香,熟悉的香味,垂下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的深思,“彦佑君,有心了。”
“穗禾初来天界,人生地不熟,只怕到时,倒是要劳烦彦佑君了,”穗禾看着彦佑,指尖灵力微动,一个青色的盒子出现在手中,放到了棋盘之上,彦佑君的对面,轻轻的笑道,“礼尚往来,彦佑君可莫要推辞。”
水灵之力扑面而来,是水灵珠。
润玉看着彦佑一脸的诧异与惊喜,心下却是摇了摇头,只怕他这个义弟是被穗禾给迷晕了。
水灵珠虽然不止一颗,但是千年才能凝聚一颗,里面含有上千年的水之灵力。
这份礼,太重了。
若非别有用心,又为何这般无端的献殷勤?
润玉看着穗禾,墨色的瞳孔里越来越严肃。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彦佑欢喜的收下了这水灵珠,却是看着穗禾,不禁来了这样一句,穗禾听闻,嘴角轻轻的勾了勾,心下却毫无波动。
果然,心已经这般的冷了吗?
彦佑还准备再说什么,却收到了水神的传音灵鹤,恋恋不舍的起身向穗禾告辞。
“听了这么久的墙角,还不出来吗?”润玉看见穗禾不急不缓的说道,以为说的是自己,却看见旁边一袭纱裙的祈珧仙子走了出来,原本踏出的半步慢慢的收了回来,润玉看见穗禾拿起原本彦佑一方的棋子,看着棋盘一会,不急不缓的落子,“祈珧仙子?”
“你我并不熟悉,为何穗禾族长会独自相邀?”
“素闻祈珧仙子聪慧,倒也来文穗禾这个问题?”穗禾都没有抬眼看祈珧仙子一眼,只是盯着棋盘,不急不缓的落子,“仙子心下不是早就明白了?”
“哼,”祈珧仙子看着眼前这个翼渺洲的族长,冷笑了一声,“好一个荼姚的鹰犬!”
穗禾听闻,却是笑了笑。
“仙子这倒是说错了,”穗禾落下最后一子,不急不缓的走到了祈珧仙子面前,眉宇间是润玉熟悉的高傲和很少见到的盛气凌人,“天后娘娘出自翼渺洲,作为一族之长,本座自然是护着的。”
“这些,还需要天后娘娘来示下吗?”穗禾浅笑着,一步一步的逼向祈珧仙子,“听说兄上前些日子北征魔族,到底是有些情况不妙,陛下为此在七政殿倒是发了好几次火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
“曲线救国虽好,只可惜天后娘娘素来眼里容不得沙子,本座既然来了天界,自是要护短的,”穗禾收起脸上的笑意,想到当初祈珧仙子族人同魔族勾结,翼渺洲出战的鸟族伤亡惨重,心下不禁怀疑这祈珧仙子当初是不是故意让她看到她同天帝的这一幕的,就是为了后来倒打一耙,才有了穷其祸乱之事,穗禾心下有着杀意,只是脸上却是看不出丝毫,语气依旧温柔却是很凉,透人心的凉,“本座向你保证,若是仙子还想走这曲线救国的路线,只怕从这翼渺洲出发的鸟族,脚程再快也就最多能来得及给仙上的兄长及族人收尸。”
“你......”
“怎么做,想必仙子心下是有数的。”
“穗禾,你这般狠毒,”祈珧仙子看着穗禾,眼里满是怨毒,语气里带着怨恨,“总有一天,你的下场不会比今日的我好几分!”
“既然穗禾已经背了这狠毒的名,倒也是不能白白的浪费了仙子的这一番好意,”润玉看见穗禾眼里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拂过祈珧仙子的眼中,眼里没有丝毫的波动,语气里却是带着说不出的可惜,“原本不过是想给祈珧仙子你提一个醒,留一条自保的路。”
“现在看来,还是穗禾心肠太软了,”润玉看着穗禾带着笑意看着祈珧仙子,快狠准的废了祈珧仙子的仙骨,居高临下的看着祈珧仙子,慢悠悠的说道,“诛仙台,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快到午时了,想必此刻诛仙台定是清净许多呢,”穗禾笑这问道,“不知仙子觉得如何?”
“你,你......”祈珧仙子无力的坐在地上,身上的仙骨被废了,可是看上去却依旧是完好无损的模样,那张脸上满是怨毒,“你不得好死!”
“穗禾,你不得好死!”
“是吗?”穗禾无所谓的笑了笑,看着祈珧仙子甩袖离去,笑着低语道,“只可惜,祈珧仙子你,是等不到了。”
这不是记忆之中那个穗禾!
还没有等到润玉想明白,一股强的力道便将他从这花丛之后拉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缓缓起身,润玉看见穗禾转过身,带着笑意看着他,语气温柔却又深藏这那转瞬即逝的不屑。
只见穗禾不急不缓的走到他面前,看着它,慢悠悠的说道。
“大殿下,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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