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穗禾是什么样子?
润玉看着眼前人,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大殿下,”穗禾顿了顿,看着润玉,眼里有过深思,“忘了?”
不知道是不是记忆也是喜新厌旧,穗禾总感觉眼前的润玉同后来登基为帝后的润玉有几分相似,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却是多了几分锋利,几分帝王的威仪。
润玉
穗禾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脸上笑的温柔,眼光却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人。
“殿下,”穗禾顿了顿,眼中带着伤感,叹息的问道,“不记得了吗?”
润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似乎有一股力道要把他从身体里面寄出去,心下有着想吐的感觉,不禁用手揉了揉眉心。
“殿下?”
润玉只觉得身上一疼,转眼间便醒了过来,睁开眼,鼻尖是清浅的紫丁花香味,月色正好,洁白的衣袖上落满了紫丁花,沾着浅浅的酒意。
皱了皱眉头,润玉靠在紫丁花枝干上,揉了揉内心。
宿醉的后果是,头疼欲裂。
白光微闪,润玉出现在了紫丁香花树下,看着下面的一方泥土,似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神之岁月无尽头,所挂在心上之事不过一二,”再次睁眼,却看到的是一方安静的泥土,润玉靠在紫丁花树下,将手中的酒洒入了旁边的泥土之中,喃喃低语,“没想到的是,你倒是成为了我这记挂的一二了……”
“我以为,我已经忘了你,彻彻底底的……”
说到这里,润玉倒是自嘲的笑了笑,拿起了手中的酒。
“你死了,却依旧能乱我心绪……”
“穗禾,”润玉到底是念出了这两个字,慢悠悠的说道,“你那般喜爱权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若是知晓了这日后手握九天的是我这个你从没入眼的润玉,当初,你又会如何选择呢?”润玉说到这里,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这答案,你不是早就给出来了吗?”
“你爱权势不假,只可惜,你最爱的,还是旭凤。”
说到这里,润玉原本有着几分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了,衣袖轻拂,酒香散去,又是那个九天毫无弱点的天帝润玉了。
“一眼万年,一瞬白首,执念于心,无替代……又,如何?”润玉负手而立,看着这飘落的紫丁香花,伸手任由花瓣落下,看着这紫色的花朵,情绪在墨色的眸子渐渐消失,“你终究是归于混沌,而本座,坐拥九天,万世升平!”
说完,手中紫丁花化作了粉末,风一吹,再无踪迹。
润玉的身影离开翼渺洲的时候,这禁地的万千紫丁香花瞬间枯萎,这方天地中落下了皑皑的白雪,顷刻间就有着厚厚的一层,风轻轻的吹着,带着冬日的冷意,白色的光影过后,紫色的光从穗禾埋骨的地方缓缓升起,渐渐的变成了六芒星的模样。
若是润玉此刻回头,便能看到那紫丁香花颜色的光芒一点一滴的勾勒出了穗禾的模样,一点一滴,最终栩栩如生,似睡着了。
浅紫色纱裙的穗禾双手相交,头发懒懒的散开,掌心握着一把血红色透明剑的残影,浓郁的邪气从四周升起,渐渐的模糊了眼前的景色。
空气中的灵力交错,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每一角,将月色都吞噬了,此刻,这方天地却被封印了起来,周围的土地似乎被什么用利剑给劈开了,连原本的灵气都被劈成了两半,快速的沉入了地底,顺着流水来到了忘川之底,周遭的魂魄碰到了这紫丁香花色的邪气瞬间烟消云散。
恐惧在忘川河畔蔓延,万千魂魄浮上了水面,任由这方天地迅速又隐蔽的流向忘川之海的方向,直到水中那不详的气息消失,万千魂魄才缓缓的重新沉入忘川河畔。
翼渺洲那边空出的土地却是另一番模样,原本留下的紫丁香花的邪气却似乎生出了灵智,迅速的游走,转瞬间留下来同润玉来之前那别无二致的景象。
——
“殿下?”
穗禾刚准备说什么,就看见润玉眼神迷茫,直直的倒了下来,穗禾忙退后了好几步,这白色的身影便倒在了穗禾的脚边,惊的旁边的云朵轻微的颤了颤。
原本就是为了祁珧仙子之事而设定在了这个相对而言比较僻静之地,如今若是丢下润玉去唤别人,无论出事与否,只怕她这翼渺洲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若是走开去找他人相助,润玉没出事,只怕天帝会拿她胆小怕事,不配做一族之长的问题来说事;若是润玉出事了,只怕这翼渺洲问题更大了。
这些归咎到底,还是翼渺洲势力太盛,威胁了天帝的这帝王权威。
轻轻皱了皱眉头,穗禾一边打量四周,一边轻轻的替润玉把脉。
这脉象倒是着实让穗禾疑惑,幸而没有性命之忧。
不求他多久性命,只要他能够承担登基为帝,让无霜受,孕即可。
想到这里,穗禾不禁记起了一件往事,嘴角勾了勾,扶起润玉,掌心灵力浮动,来到了另一处。
“仙上……”
穗禾满脸焦急,看着旁边旭凤的身影,忙焦急的大喊了一声。
“前面那位仙上……”
旭凤依旧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穗禾灵力聚于指尖,猛地让旭凤旁边的衣服着火了。
这倒是引起了旭凤的注意,忙停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灵力微动的方向。
“见过仙上,”穗禾一边扶着润玉,满头大汗,一边语气里是藏不住的诚意惶恐,“穗禾斗胆,冒犯了仙上。”
“着实是情况紧急,还请仙上相助一二。”
旭凤原本心下恼怒,千年来在天界,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冒,犯他。转身看见那道浅粉色的身影,满脸的焦急和润玉之后,旭凤这恼怒倒是退却了几分。
“怎么回事?”旭凤忙过来扶着润玉,“大殿怎么会这样?”
“仙上容禀,”穗禾忙说道,“小仙经过御花园,发现了这位仙上昏迷在地。”
“昏迷?”
“嗯,”穗禾急忙点头,“小仙初来这九重天,一切都不熟悉,着实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才大胆冒犯了仙上。”
“这是大殿下,”旭凤说到,“赶快去请岐黄仙官。”
“那您是?”穗禾看着旭凤身上的图案,脸色大变,忙行了一礼,“见过二殿下,穗禾无状,冒犯了二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嗯,”旭凤高傲的点了点头,“此次事急从权,本殿不与计较,你起身吧。”
“谢二殿下。”
“去请岐黄仙官。”
“诺,”穗禾听了,抬头看了一眼旭凤,眼角带着几分娇羞,又看了一眼旁边不醒的润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穗禾初来九重天,人生地不熟。着实不知道,去哪里请这岐黄仙官?要怎么请?”
“还请二殿下示下。”
“拿着本殿的腰牌,去东北方岐黄仙官宫殿。”
“诺。”
旭凤看了看欢喜接过腰牌的穗禾,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果真是一个莽撞的小仙。
穗禾,是吗?
直到旭凤带着润玉走了,穗禾才起身,收起了眼底的笑容,把玩着这手中的腰牌,不急不缓的像东北方向走去。
拖拖拉拉,嗯,应该说是不急不缓的,好半天,穗禾才急匆匆的请到了这位岐黄仙官,又因穗禾不明白该请这位岐黄仙官去什么地方,又交流了一番,才兜兜转转的来到了这璇玑宫。
又是一番折腾,直到大半夜,穗禾才回到了寝宫。
寝宫内烛火通明,穗禾揉了揉眉心,最近睡得不太好,夜里总是喜欢做梦,梦到一些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和不太想要去面对或者说响起的人和物。
轻轻的闭上眼,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后,穗禾项链上的玻璃色珠子渐渐的变红,六芒星的样子若隐若现,发出了淡淡的红光,有一下没一下的亮着。
月色正好,却又似乎多了几分清冷的意味,这月光落在了这宫殿之上,倒是独显了几分寂寥。
我这又是在做梦了。
穗禾心下不禁叹了叹气,揉了揉眉心,继续走着。
眼前的情景很熟悉,穗禾白日里刚走过一次。
璇玑宫?
以前做梦倒是看着过去的自己的一些事,这倒是第一次,梦见了出荼姚锦觅旭凤意外的人了。
莫非这次还能梦见润玉不成?
穗禾不禁在心里冷笑着。
本座倒要看看,这次的梦会有什么。
若说今日上午的璇玑宫是一种寂寞,但也有几分那君子独立于世的风度,眼前这璇玑宫倒是有一种死寂,压的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远处有脚步声,很轻,能听得出有几分疲惫。
穗禾微微侧过头,看到了推门而入的,润玉。
一袭白衣广袖长袍,银白色衣袖上有着银线的丝线绣着龙腾于沧海的图案,在月光下,翻着微微点点的光。墨色的长发束束起,落在身后,修长的手指捏着眉心。
刚走了几步,润玉便停了下来,眼中的疲惫瞬间褪去,墨色的眸中带着锋利与威仪,看向了前方。
目光触及眼前人,润玉愣了愣。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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