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成长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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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打了新派的脸之后的三天内, 新上任的域主就把老派的脸也给打了。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大概是那天虽然司岚璋的行为给了司氏什么错误的信号, 当天下午, 一群侍女就被送上了奉天殿。
    这是示好的意思, 如果退回去了，大概会引来一系列麻烦比如对方会以为他不满意换个东西送啊、恼羞成怒觉得自己被看扁而找麻烦啊之类的。司岚璋讨厌把时间耗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于是他没有推拒，随手把人放进殿内, 便没有再管过。问题就出在这里。
    那群侍女往往也是姬妾的候选人，所有人对此心知肚明。司岚璋没有对她们做出决定，仆从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把她们好吃好喝供起来。半个月的好日子养出的是野心，侍女们卯了劲打算争取早日晋升有个名分, 最好是首杀。
    成功上位的第一步是有接触。
    域主的行踪算不上机密，一天到晚就是奉天殿、禁地前的小山谷、小颛岭三点一线, 时间都是固定的。不出半个月, 所有侍女都摸清楚了域主的日常行踪。然而摸清了也没用。新域主奉天殿内的时间也少之又少，她们想搞个红袖添香之类的桥段都做不到。
    数次看着新域主和司艾的背影消失在天边，青春靓丽的姑娘们心里痛骂司艾这个小狐狸精，把手里的帕子绞得变了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没人管束的侍女们胆子越发大起来。
    某天傍晚, 几个侍女掐着时间, 结伴摸到了禁地。
    这个时候司岚璋还在外面, 她们打算把自己装扮成游玩而意外闯入的少女, 摘摘花、玩玩水，旨在表现自己动人的身躯、悦耳的声音、天真烂漫的姿态——也不知道是看了哪个三俗话本学来的招数。
    好吧这个思路也算不上错，山间的精灵谁不喜欢？但是刻意的就变成搔首弄姿了。
    司岚璋一落下来，就看见一群女人。她们一看见他就两眼放光，其中一些站在原地，含羞带怯地看着他，另一些一边和同伴嬉笑打闹，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靠近，过了一会儿好像才发现他一样站住。
    “你们是什么人？”司岚璋皱眉道。虽说这里是禁地，但司岚璋一向不看重这个，要是有人进来，没有影响到他他也不会管，但是这些女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反正很不正常。
    “域主，我们只是意外闯入，打扰到您真是抱歉。”其中一个女人婷婷袅袅一福身柔声道。话音未落，就见司岚璋就脸色一变。
    “这些是你们干的？”司岚璋指着后面，怒气腾腾地问道。
    花草七零八落，有些被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更多的散落一地。以吸引注意力为最高目标的姑娘们比着赛地闹出动静，扑蝶都是小意思，组团追逐嬉戏大声笑闹，遭殃的是山谷的地皮。原本漂亮的山谷像是被野牛群刨过一样，满目狼藉。
    女人回头一看，为自己同伴所做的蠢事绝倒。她强笑着要解释，然而司岚璋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指着外面神色冷漠，“出去。”
    侍女们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一会儿，却依旧不愿意离开，她们好不容易才见到新域主的面呢。
    “域主！”被这些天来的“宽容”惯得失了分寸的一个侍女跺着脚哼唧。
    “滚！”司岚璋爆喝，周身的气势开始攀升，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不悦。
    出乎人意料的怒火让领头的侍女咬住了唇，她想起了一个传闻，西陆洲的新域主早就有意中人了，每日来禁地就是在思念对方。看来传闻不是没有根据的，司岚璋几乎天天在小颛岭撵妖兽炸山，肯定不是因为她们破坏环境而动怒。
    怎么就被人抢先了呢，要是让她知道那个□□是谁。侍女心里涌动的无数满怀恶意的场景足以让大多数人忍不住皱眉，而对恶意极其敏感的司岚璋几乎在同一时间接收到了她的情绪。
    司岚璋顺手查看了一下她的思想，随即就被那些画面以及主角勾动了真怒。少年看向那个女人，目光冰冷，仿佛看着一个死物。
    “域主？”女人身体一颤，带着迷茫的惶恐看向司岚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在不祥的预感下本能地要说些什么。
    她开始后退。
    “躲什么，嗯？看来你也知道你想了不该想的东西。”
    “我——”没等她把她现在的处境和他刚刚想的东西联系起来想明白，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片血雾，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溅在她脸上，爆裂的声音缥缈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近得像是声源就在身上。她没来得及想更多，知觉就已经沉陷在黑暗中。
    周围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女人的尸体轰然倒地，软趴趴得像是堆烂肉。目睹了死亡的侍女们看看之前还神气活现的同伴，又看看身形单薄的精致少年，有种身在梦里的不真实感。
    司岚璋面无表情地拿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又嫌弃地看着浸湿了的衣服。这种黏糊糊的感觉他一点也不喜欢，但是他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还有谁？”他问。
    剩下的侍女这才反应过来，却吓得腿软到无法逃跑。她颤声道：“我们、我们是九少爷送来的，你不能……”
    “不能？”司岚璋低低地笑起来，“你觉得我会怕谁？有时候真的需要教训一下，有些人才知道分寸。”
    这些人站在这里，简直玷污了它。他缓缓升至半空，一挥手，雨点般的幽光纷纷坠下。这一招他在小颛岭用了无数次了，不过这一次他懒得把精力放在控制精准度上面。
    当天晚上，那位九少爷府上送来了一批被遣返的侍女，刚刚接到消息的九少爷还以为是侍女犯了什么事，一出门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恰好摔在前佳人身上，和她脸对脸。
    九少爷被吓了一跳，嗷一嗓子跳起来，站稳了之后又被眼前的侍女们吓了一跳。她们身上带着伤，伤势轻重随机，为首的是一具拼不回原样的尸体。
    “司岚璋！”九少爷大吼起来，无论怎么样，这些是他、是他的同族兄弟送去的人，他怎么能！
    继遣返侍女的仆从返回奉天殿之后，九少爷也很快赶到了。他气得脸色涨红，青筋暴起，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
    “九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奉天殿的守卫苦着脸拦在殿门前。
    九少爷二话不说拔剑就砍过去，“我看今天谁敢拦我！”
    守卫进退两难，既不敢伤了他，又不能让他闯进去，没过多久就被打倒在地。
    基于“司氏子弟”的光环护体，九少爷一路打到了正殿之前，然后被司艾拦住了。
    “司岚璋！”他无视了司艾，气势汹汹往里闯。
    “任何人不得擅闯奉天殿。”司艾语气平淡得像石头，人也和石头一样拦在门口。
    “暗堂的？”九少爷嗤笑一声，说道：“给我让开。”
    司艾没有动，她的手中出现了两把短匕，暗色的匕首吸收着周围的光线，完美隐蔽在黑夜中。
    “你要拦我？”九少爷不敢置信地说道。
    “司艾只听从域主的命令。”面无表情的小姑娘沉下身，一旦对面打算强行闯入，就会毫不犹豫动手。
    九少爷怒极反笑，狠狠道：“那好，我就先杀了你。”
    司艾和闯入者缠斗起来。这名九少爷并非是个草包，继承了司氏的优良传统，在一定年纪就要去前线转上一圈的青年有着过硬的手上功夫。一把巨剑被舞得虎虎生风，卷起的旋风也如同刀刃，特制的地砖寸寸崩裂，扬起阵阵石尘。暗堂出身的司艾敏捷过人，一道道剑气险险擦过她的身体，鬼魅一般的身法让对方应接不暇。
    只是司艾不能轻易伤到司氏子弟，而九少爷却没有这个顾忌。找了个机会，他瞅准司艾纤细的脖颈砍去。
    “嗡——”砍下去的剑像是落在山石之上，巨剑的主人被反震力逼得后退好几步才停住，正为出乎意料的发展而震惊，就看见了司岚璋的脸。
    “你要杀谁？”司岚璋的语气冷淡，如果有今夜的幸存者在场，就会发现这口吻与他落下幽光时的一模一样。
    “不过是个护卫罢了。”九少爷把剑重重落在地上。
    司岚璋撇了他一眼，“你要对司艾动手，在我面前？”
    “那又怎么样？你难不成会为了一个护卫对我动手。”他满不在乎道，“我倒要问问你，你把她们打成那个样子是什么意思？”
    司岚璋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懒得和他胡搅蛮缠，他没理会对方的问话，下巴向门的方向一点，“我数三下，出去。”
    “你说什么？”九少爷问罪的表情僵在脸上。
    “三。”
    “我们可是同族！”他高声道。
    “二。”
    司艾站在一旁，目光在两边不停来回扫视。
    “一，你没时间了。”司岚璋露出一个微笑，手指轻轻一点，令人耳鸣的巨响落下。
    他背着手在抽抽个不停的人身上轻踹了一下，“很可惜哟，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