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饭后,天空依旧亮堂,雨后初霁,突然霞光流彩,特别感人。
桓小宝让朱林把司马逸和楼沧约出来,众人相约饭后在翠微阁前面的训话厅集合。
这个是训话厅是众弟子早会集合的地方,每逢月初,月中,月末都有一场集会,分别由各个阁主轮流主持,现在每逢月初都会有掌门在前训话。一到傍晚时分,这个训话厅格外的空旷寂静。
桓小宝和司徒紫欣两人早早的等候在训话厅,此时微风渐起,空气中有着蓊郁地青草芳香。
司徒紫欣一扬手,做了个孔雀昂首的姿势,一阵疾风吹来,掀起衣袂飘飘,司徒紫欣一个回旋起落,衣飞鬓香,如仙子般弱不胜风,婉转动人。桓小宝看呆了,待紫欣舞毕, 正想夸几句,就见三人从远处缓缓而来。
桓小宝摇摇手,朝三人打着手势。待三人走进,见那楼沧依旧挂着一张冷脸 和司马逸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司马逸笑的很和煦如三月阳春。朱林仍是一脸厚道让人心生踏实地模样。桓小宝看着三人走进,笑着道:“你们可算来了。”
“听朱林说骊珠被盗了?”司马逸平静地问道。
“可不是。”桓小宝颇为遗憾地说。“你和楼沧两人现在也算在学习高级课业,对妖物书法应该比我们清楚。想必小朱应该跟你说过我们遇到了一只大花狐狸。她偷了骊珠。”桓小宝睁着大眼睛认真地说道。
“咱们泰和各处都有符咒结界,那妖物是如何进来的?”司徒紫欣问道。
“这个确实很让人疑惑。”司马逸看着楼沧问道“听说你和那狐狸交过手,好像有人暗中相助?”
“那人功力颇深,目前不清楚他武功路数。不过他如此熟悉咱们泰和,想必应该还在书院里。” 楼沧好看的剑眉拢着,双手环抱于胸前 。
“目前我能猜测到的,就是有人操纵那只妖狐。可是会是谁? 他要骊珠有何用处。既然骊珠已经盗去,为何那个妖狐又屡次出现。目的何在?”桓小宝提出连环问。
“我查阅过关于妖物的记载,并没有关于那只妖狐的相关记载。她既然能够在泰和书院内畅通无阻。多半应该算的上是灵物,没有任何修为。”楼沧猜测道。
司马逸也表示赞同,继续道:能够操纵妖物的,我听说有一样东西。不过也不太可能。
桓小宝见司马逸说的谨慎,急着问道:什么东西?司马逸这又不是文笔考试你那么斟酌干嘛?
司马逸笑着道:“魂引。听说这个是魔帝龙章赐给他的近臣神威将军白诀的,这魂引可以操纵者世间除了人以外的诸多生灵尤其是心智低下的妖物。可是自从都城西镬城被攻破后,他就自刎殉主了,自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说起来咱们泰和祖师爷白敖还是他的后人呢!这些可是我听我父皇和一个老臣提起。”
楼沧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起自己国家都城的旧事,虽然在书中看到过很多关于西镬的记载,但是听到有人说起 它的过去,心中还是颇为震撼的。想起自己的先祖当年在各路诸侯的帮助下斩杀魔帝然后建立周朝,可惜周朝的江山也只维持了短短十年。如果自己的先祖不是英年早逝,当今的天下是不是另外一番面貌。想起先祖昔年铁马金戈、披荆斩棘、雄姿英发顿时心中热血沸腾!
“想当年的各路诸侯围攻西镬城该是何等的英雄豪迈。”朱林一脸向往之色。“小朱,那有什么好豪迈的,流血漂橹,哀嚎遍野。还是现在好,四海相对平和。”桓小宝不以为然道。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咱们祖师爷把魂引传给了我们历任院长啊”桓小宝狐疑地问司马逸
“这个我可没说。那个妖狐现在应该只算是个灵物,算不得真正的妖。因为没有业障,所以院内的符咒结界才困不住她。”司马逸解释道。
“只是不知道那背后之人要骊珠有何用?这个骊珠对人是没什么作用的。不知道背后之人是不是用来修炼邪术?咱们泰和要不太平喽!”桓小宝猜测道。众人也都沉默了。
“当下最关键的就是抓住那只花狐狸”桓小宝斗志昂扬道。
“那只花狐狸一时半会是不会出现了。”楼沧冷静地说。
“那我们就守株待兔好了。改明儿我设计一个机关,让她有去无回。”桓小宝自信地说道。
“如果她一直不出现呢?反正骊珠已经被她偷走了。她背后的操控者应该有所警觉。”楼沧继续打击道。
“我们可以去林子里去找她。我的玉簟在关键时候应该可以保护大家。”司徒紫欣提议道。
“紫欣姐姐你的玉簟要是可以带着大家一直飞就好了。这样寻找那只狐狸就方便多了。”桓小宝目光移到司徒紫欣那边不无遗憾地叹道。
“院长刚下令不准踏入禁地,违者是要逐出泰和的。”朱林担忧道。
“朱林说的有道理”司马逸赞同道。
桓小宝总觉得近日心上总是突然冒突突,非常不妙,总觉得禁地好像有什么变强大了。
那个骊龙有再生咒一般人是杀不是死,昔年商国的开国国君龙羽也只能将其镇压在禁地。这个骊珠是那骊龙的宝贝,拔下他,那个骊龙应该变弱不少。为何禁地的力量好像变强了?难道守护结界的力量变弱了?桓小宝心中思量,正好对上司马逸的眼,“骊龙,骊珠,我觉得要不要咱再去趟禁地”桓小宝提议道。
“小宝,既然司马逸都觉得不妥,我们还是在等等看吧”
桓小宝见一向站在自己这边的紫欣姐姐都如此说了,也只得按捺住这个想法了,毕竟小命最重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感觉泰和将有大事发生。
“自院长出关后,阁主们好像都很忙碌。想必因为禁地的那些妖物有异动。桓小宝你武功那么差,不要自不量力去送死。”楼沧突然冷冷地道,桓小宝仰着头迎住楼沧冷清的目光邪邪一笑道:自然量力。楼沧我突然发现你今天特别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呢? 果然那个楼沧一听脸上一窘,“胡说些什么,没个正经。”说完找借口离开了。“楼沧记得七夕后,咱们上次说的指导我们剑法的事情可别忘了。”桓小宝在楼沧后头喊道。心中颇为得意有种抓住人家小鞭子的快感。
那个司马逸心中觉得好笑,但是随即想到他也感受到了禁地妖怪有异动。现在他们的高级课业又曾设了识妖术,就是如何调动心里感知妖物的存在和能量强弱,他真实的实力有多强呢?
反应有些迟钝的朱林有些不解地道:他怎么那么快就走了。咱们现在难道只能等那个妖狐现身么?
桓小宝拍拍朱林肩旁道:是啊,不过如果那人真是咱们泰和的人,他不明查而是指使那狐狸来偷,估计咱们去禁地的事情不会被查到了。眼下咱们就静观其变,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咱们只管干咱们的。
待和司马逸约定好指点剑法的事情后,大家就各自回去安歇了。临去时,桓小宝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朱林道:那个欧阳舒除了放屁之外,睡觉有啥特别之处没有?比如爱抹什么香之类的?
朱林认真的想了想到真没什么发现。桓小宝对朱林耳语了几句。朱林道“这样不好吧”桓小宝道:这有什么不好的。你趁他睡着好好观察下他,没准就是抓住那只花狐狸的关键,顺藤摸瓜,要是抓住背后之人,没准就是泰和的大功臣呢。那个朱林一听觉得颇为有意义,故也没有反对。
回来屋内之后,只见司徒紫欣问道:小宝想好后天穿什么衣服没?
“不就是平时咱们院里统一穿的铁红色袍服吗?”桓小宝仍旧埋头在案上画着什么。
“傻丫头,后天七夕乞巧,咱们可以穿上家常衣服呢”紫欣颇为期待地回答,话里面掩饰不住的兴奋继而念道:“银烛冷秋光画屏,碧天晴夜静闲亭。蛛丝度绣针,龙麝焚金鼎。庆人间七夕佳令。卧看牵牛织女星,月转过梧桐树影。”
“难怪大家都如此兴奋”桓小宝似乎没多大兴趣的说道。
“小宝,你在画什么呢?”紫欣凑过去问道。
“这个是那个机关图,没准会派上用场。”桓小宝饶有兴致地说道。
“你还在想着那个妖狐的事情”紫欣一把抢过桓小宝刚画好的机关图,一个旋转轻盈如蝶。
“我总觉泰和将有大事发生提早抓住那个妖狐就可以提早弄明白真像。”桓小宝一本正经的道。 突然想到什么笑着对司徒紫欣说:“姐姐我的香包呢?”
“给你”紫欣从梳妆匣下面的屉子里面拿出一个绿色绣着桓小宝大名的荷包随手朝桓小宝掷了过去,道“荷包你可收好啦,用的是你喜欢的野菊花配上风干的些许茉莉。单用野菊花气味太清苦了加点茉莉会好些。真不明白世上花儿那么多,你为何偏爱这么普通的花胚?”
桓小宝一把接过,赶忙凑近闻了闻,颇为满意道:“野菊花虽然普通,但是闻着让人觉得有着山野般地自由。此花虽如蚁般普通但气郁如神,就比如咱们人虽然在沧海桑田面前渺小如尘,但可以美如神。天地之间,不改气性。*枝头生晓寒。人生莫放酒杯干。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著冠。 笑看大江东去,纵论世事古今。这可是我最羡慕的恣意人生呢。”
“难道我们家小宝也要做个归隐的谪仙不成?”司徒紫欣笑着说道,眼神仍然是细细打量着桓小宝画的机关图。
“我才不归隐,红尘俗世多有意思。我喜欢平淡中的暗流涌动,喜欢收束于简约中的那种张力。”桓小宝喝着手中的茶悠悠地道。
紫欣看着桓小宝的眼神透着光芒,就像初升的太阳。觉得自家的小宝总有那么一丝让人捉摸不透,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但又不失温度的气质,总觉得和她在一起什么困难都可以解决,心中总是特别的暖。突然间想起小宝的身世来。当年姨夫在河里捞到她的时候,全身不着片缕,只有五岁不到的模样,可惜她什么也不记得,不过这是老天送给桓家和自己最好的礼物,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亲的妹妹。
“紫欣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桓小宝把手在司徒紫欣眼前晃悠了一圈
“小宝 你这个图左边和右边画的都是什么呢?如果对那狐狸用了这个机关,咱们怎样才能避免自己人不触发机关呢?”司徒紫欣指着图问道.
“两边都是机簧,根据咱们踩上去的重量起承转合开启机关。那个狐狸是个跛子,听楼沧说她像咱们人一样双脚走路,但走路的时候是左边拖着右边。我们书院没有跛子,大家走路都被严格教导过的。因为那个狐狸是个跛子,所以当她步入我的机关的时候,由于两边脚步的重力不等,左脚刚踏入机簧就开启了机关若是右脚不以相同力度踏上去让右边的机簧关闭即将启动的机关,那她就会落入我们设置的陷阱里头了。我们正常人行走每一个脚步都很实,力度相当自然无害。”桓小宝耐心地解释道。
“小宝,你这真神奇。这么说来咱们泰和的那些机关都困不住你呢!”司徒紫欣赞叹道。
“一般是困不到我的,紫欣姐姐你说我们泰和要是有机关术这一门课该多好啊”桓小宝说。
“为何这样说呢”司徒紫欣不解地问。
“这样,我想院长大人一定会请我老爹来教咱们。这样我们在泰和岂不是有靠山了不是?” 桓小宝脸上突然漾起一丝别样的光亮,转瞬又归于平淡道:李勋夫子何时才能回来?那个吕夫子真的让泰和的阴雨天比往年都多了。在过几天我的膝盖就要阵亡了。
“要不要姐姐给你做个护膝啊,这样你罚跪的时候就不用怕了”紫欣打趣道,嘴角漾起了笑。
“得,我还想多活几天,你这护膝被发现了,估计我又要遭殃。”桓小宝眼珠转悠着颇为无奈道。
“想不到咱们家小宝还有怕的人啊”司徒紫欣颇为不信的语调道。
“我这不是怕,我这是在享受被虐的过程。就当我运气悖,碰上了这么个老愤青。要知道历史总是耐心地等待着被虐者的胜利。哼”
紫欣见桓小宝脸上跃动着灵动地光芒,突然间心中一悟:原来丢脸的事也可以如此有个性。
突然间觉得那些曾经束缚自己的条条框框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关键是让心觉得享受。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
桓小宝在澡堂泡澡刚洗完衣服还没穿周正就被那个萧子午劫走了。
“萧子午你是脑壳子脱臼了吗?有事,就赶紧说。”桓小宝恨恨地骂道,双手忙活着系好衣带。
“你身上那点东西我又不是没看过”萧子午轻蔑地说道,嘴角噙着一个神秘莫测的笑。
“瞧你这副德性就知道准没好事”桓小宝理好衣裳骂骂咧咧道。她心里有些隐约感觉到这个萧子午似乎很习惯这么装腔作势的唬人。
“我后天就要下山去了,那个檀慈颇有些气性,我得亲自去一趟。”那个萧子午看向窗外,神色不明。
桓小宝听的那人幽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要是不是有些功底,估计就听不到了的。本来已经有拉开架势和那个萧子午好好干一架的念头,但是为何心头突然有些沉重起来,这种感觉就带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就像在做一个梦,自己仿佛是梦里面的那个人又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近日禁地的妖物似乎躁动非常,搅扰的自己不得好眠,才不得不让紫欣姐姐缝制菊花香包凝神助眠。
“你的行踪恐怕有人应该比较关注吧?”桓小宝系好衣带之后,终于觉得自己像个正常人了。
“这次我会秘密出行。只是我父皇病重,郭霸屡次上书侍疾。我楚国边境有山贼扰民。我舅伯已经派遣一半兵力去剿匪,近期恐皇城有变。”萧子午转过头开着桓小宝,这次她没有笑,而是很平静地问“桓小宝你素日多谋,不知你有何良策?”
“萧子午要不是咱们先前有过协定,我才不会趟这趟浑水。”桓小宝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态道。
萧子午也不恼而是朝着桓小宝打了一躬道“请君良策。”
桓小宝看着这个萧子午本来还想口舌一番,见那人已经换上了该有的态度,便道:“你所担忧的无非就是郭霸和公孙丑。公孙丑虽然兵多将广,但为人少谋无决断不足惧也。至于那个郭霸还是有些棘手。”说罢看向萧子午道:“听说他现在很最宠爱田姬。你舅伯的部下薛礼和田姬有些瓜葛,可遣人持薛礼手书密见田姬晓之以理,让田姬先缠住郭霸在其封地羊齿逗留。他的两名大将陈玦,槐安陀现在虽然驻扎在皇城外,但陈玦妻善妒贪财,可使人用离间计暗使二人不和。
“倘若公孙丑率领部下来攻岂不是助了他?”萧子午反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公孙丑为人迟疑不决,他部下谋士上官虹和你母族有些关系,你不妨使得力之人密书让其劝说公孙丑暂观局势,坐收渔翁之利。这样他就不会轻举妄动了。”
“桓小宝,这些都是包老头告诉你的?”萧子午狐疑道。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怠。我只不过通过消息了解了他们的为人罢了。”说罢看着萧子午面上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色一闪而过。想着她此行定是孤注一掷,心中思量,若她能抗过来,日后定然会是一位名扬千古的帝王了!可是当帝王有什么好呢?都是无比沉重的责任。四国互通往来都要有过境文书,楚国国民水深火热,却不能逃离到其他三国。自然其他三国也不能深刻体会自己的太平盛世之外的楚国人民正饱受战火的苦楚,那个吕高夫子虽然有些迂腐可厌,但也有可悲之处。
“你若此行顺利,可以顺道剿匪,以正你未来储君之名。降者可用之人可交檀慈编制训练,待回来时你就有自己的兵力了。 目前郭霸和公孙丑都有调谴军队剿匪,你可以好好留意是否有可用之人以待来日。”桓小宝补充道。
萧子午一笑,有些决然之色。
桓小宝见夜深,舒雅居快要落锁了,起身告辞而去。临去时,桓小宝回头,只见得萧子午的背影像一段孤独的灰色云雾突兀地立在那里,显得格外落寞萧索。本是七月流火的天气,却有些秋日的凄凉。桓小宝心中叹息了一回,想着明日飞鸽传书给包老头催他着人暗中保护萧子午以及密切留意楚国的动向。银钱没有,不过可以答应他替他做一架飞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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