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房间,安蕊略感失落,她也不知刚刚哪来的勇气对容初说出了‘在所不惜’四个字,回眸,叹息而走。
走廊的另一端,两道身影缓缓而出。
“再见伊人,傅先生,不知有何感想?”
望着安蕊远去的背影,傅君诚手搭着护栏,视线转向那个房间,久久不见有人出来,心下疑惑,他看向那人,摇晃着酒杯,眨了下眼,嘴角微翘,冷声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她心甘情愿嫁进我傅家。”
“是吗?那,傅先生,我就祝愿你能心想事成!干杯。”
眉头舒展,傅君诚转而望向安蕊离开的方向,眼里闪过轻蔑,好似志在必得的模样,他将酒一饮而尽,收敛起笑意。
乌云密布,枯黄的树叶随风摇曳,雨越下越大。
打开窗户,安蕊望着青石砌成的小径被雨水淹,听着滴滴答答的声响,又过了两日,白司明毫无消息,她心绪不宁。
“小姐,表小姐。”老王头踩着泥泞,兴高采烈的从外间跑来,气喘吁吁道:“孙,孙家来信了,说让您去监狱探视少爷,车已经在外头等了。”
闻讯,安蕊欣喜若狂,不顾梳妆收拾,一路狂奔。
门前,她见来人一身的戎装,心下疑惑,只听得那人彬彬有礼道:“安小姐,您好,是慕先生让我来接您的。”
慕先生?是他吗?他和孙家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安蕊站在雨中,微微愣神,只见得他打开车门,柔声的说了个‘请’字,她来不及细想,钻进车里。
石坎监狱位于城东,坐在汽车里,安蕊望着一边不断后退的树木,这条路似乎走不到尽头般。寒意让两旁略显凄凉,她无心理会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安蕊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道白色的高墙,心下莫名的泛起一丝酸楚。
监狱长见来人是慕天,心知他的身份,不敢怠慢自然,将他们领到办公室里,又亲自沏上茶,寒暄一番后,他才吩咐人带安蕊前往探视。
坐在探视席里,安蕊心急如焚,忽闻外头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
“吱”的一声,两名狱卒押着白司明进来,视线望去,安蕊见他脸容憔悴,人也消瘦了不少,衣衫褴褛,那上头还有几道血痕。她想不到短短几日,原本一个俊秀的少年郎竟然折磨成这般凄惨,安蕊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双唇微颤,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看着白司明戴着枷锁,眼泪簌簌而落。
见此情形,两名狱卒面面相觑,退到旁边。
满腔委屈,安蕊难以言表,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心情才平复下来,用巾帕擦拭着眼角,抬眸时,只听得白司明宽慰道:“傻丫头,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暂且再忍耐几日,我会想法子救你出去。”安蕊用巾帕轻擦着他脸上的伤口,问道:“疼吗?我待会就拜托监狱长多多照应你,给你弄点药,伤口……”
微微一笑,白司明摇头道:“无妨。”他牵过安蕊的手,柔声问道:“监狱长怎么会让你见我?”
“父亲写信托了孙滨浩团长,是他帮的忙。”安蕊有意将慕白那段隐瞒过去了,低头道:“王先生也过来了。”
白司明听说王元山也在江宁府,有人照看安蕊,方才稍稍安心。
“明个儿,我给你送些干净的衣衫,再给你多带点钱,还有……”
“难为你了。”白司明攥着她的手,强颜欢笑,道:“既然有人照应,日后就不会再受苦,你别太担心了。”抬手,白司明轻抚着她脸颊,柔声道:“看看,你都瘦了。”
闻言,安蕊眼圈又红了,低下头,说道:“你放心,我一定能想到法子救你出来。”
两人乍然重逢,好似有满腹话语要问,很多问题想弄明白,安蕊见狱卒在场,很多话都不方便问,她又说些许宽慰的话语,好让白司明安心。
“安小姐,该回了!”慕天打量着白司明。
离开监狱时,已是黄昏,天空放晴,原路返回,安蕊望向车窗外,枯叶飘落,车轮碾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暮色晚照,朦胧的彩霞余晖染红了天际,更让她徒生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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